领导不讲诚信,仅仅在致中溜达了一天,第二天就集体跑其他市去了。以至于致中学子在逃脱了周六补课的命运后,周天还是得拎包上课。
邓雨晴进来C9班的时候,乌泱泱的脑袋趴了一片儿,放眼看过去没几个清醒,勉强抓……找到一个清醒的,还是个I得要命的学生。
死马当活马医。
邓雨晴踩着高跟鞋,轻手轻脚,躲着满地的箱子,朝那I人学生走过去。
结果,谁知道C9班各位大佬成绩各有千秋,睡姿更是千奇百怪,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的手横在外头硬生生拦了她的道。
“要睡就睡,别在这做自动识别抬杠。”
做自动识别抬杠没醒,经常自动识别抬杠的倒是醒来从臂弯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这一露不知道,一露吓一跳。
江衔远本身就有些欧洲的基因在身上,天生发色浅、眸色浅,皮肤还白,也就导致他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显眼,再加上这人睫毛长,落下的阴影侧得黑眼圈青得发黑。
邓雨晴盯着他的脸,皱紧眉头,疑惑道:“江衔远,昨晚做什么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江衔远:“睡不着。”
“那应该是神经太紧绷。”
何止是神经紧绷,神经差点驾崩。
江衔远昨晚上几乎没睡,躺在床上躺到凌晨两三点,脑子清晰得能刷套理综,那个问题劝怎么都想不通。
直到将近四点,他起身下床喝水,却打翻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相册。
相册掉到地上,自然而然地摊开。
巧的是摊开的这页,是江衔远七岁前和七岁后的分叉口。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个不规则的四边形。
江衔远翻回扉页,然后他一页一页的翻,相册上的他也一岁一岁的长。
前七年照片的照片上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因为他妈偏爱拍单人照,认为无论怎样,就算是结婚生子,青春和时间都应该是自己的。
后七年照片,是江衔远已经升入小学、初中、高中,这些照片无一例外全部都有一个人身影。
——班屹。
和他一起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的……
普通同学?
江衔远盯着手背上那道伤疤的位置,没能看见任何血,那道疤已经被创可贴覆盖。
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很难定义。
亲人可以和朋友并存,朋友可以跟爱人并处。盘根错节到,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因为某句话,某个举动,就会在人生任何的转折口,让“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
班屹
为什么要盖棺定论我们的关系?
“晚上回去试试拿热毛巾敷在额头,这样可以舒缓下,放松神经。”
江衔远倏地回过神,愣了下。
“知道快月考,你们紧张,也理解你们考前焦虑,但也不能因为不睡觉,不然晚上不睡,白天睡吗?”
说着雨晴就打开了帆布包,掏了五大瓶用塑料瓶装的冰美式出来。
“都醒醒,没杯子的拿塑料瓶盖子,专门给你们准备的冰美式。”
C9班大佬窸窸窣窣地爬起来,有拿着杯子喊“雨晴姐,我好爱你啊!”也有试图逃跑,被黑眼圈暴露行踪,大喊“救命啊!冰美式杀人偿命啊!”
但没有例外,全部都被灌了口冰美式。
空气中弥漫着空调风混着淡淡的咖啡因味道,已经够难闻的了,但不妨碍有人作死涂风油精,一下子整个教室的味道都美妙极了。
“卧槽,哪个傻逼涂了风油精?咖啡风油精混搭想熏死谁?!”方争一捏着鼻子,哗啦打开窗,闻了几口新鲜空气,说:“雨晴姐,你特意来班上,不是真只是为了给我们投喂冰美式吧?”
“这不还有一个。”邓雨晴朝江衔远仰了仰下巴。
江衔远:“?”
“你自己仔细想想,哪科作业没交。”
江衔远看着躲在邓雨晴背后看戏的英语科代表,“我英语没交?”
英语科代表:“交了的,交了的。”
“贵人多忘事,理解。”邓雨晴不咸不淡地呵了声,问:“第一节什么课?”
“化学。”
报完课表,江衔远自己先沉默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他知道自己哪科没交了,最要交的那科没交。
致中的考卷一般都是要扫描的,像C9班化学考卷是严令要扫的,不扫不仅大名会被闪亮亮地挂在没交作业那栏,而且还会被教化学那老头驱逐出境。
距离上课还有10分钟,到对面办公室,把机子打开来扫是肯定来得及的。关键就是,扫描要密码,每个班的密码只有科任老师和科代表知道。
找那老头肯定不现实,卡点上班的一个。真要找他百分之八百要先拿来开唰一遍,这节课就别想坐在椅子上超过五分钟。
找科代表……
江衔远瞥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
他选择发配边疆。
如他所愿,交化学那小老头卡着点踏入班后,洋洋洒洒发配边疆十几号人,C9班教室一下子就空了很多,走廊上就热闹很多。
因为发生了件很神奇的事,方争一和李天兵竟然没被罚?神奇程度堪比母猪上树。
惹得以往一起同舟共济的兄弟们心情极其复杂,又爱又恨,为了抒发这股情感,一群男生趴在门框上,矫揉造作地捏着虚假的手帕,“欧巴~”
“撒拉黑哟!撒拉黑。”李天兵疯狂飞吻,飞得一群男高中生矫揉造作地朝他竖了个中指。
“滚滚滚,你们想干嘛?想把苦逼高中生早七演成了泡菜国肥皂剧吗?”方争一疯狂搓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天兵说:“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最后全部被邓雨晴暴力镇压。走廊外的集体趴栏杆上疯补化学卷,不过不是全趴栏杆,毕竟C9班门口栏杆统共就那么长距离。
比较不拘小节都趴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