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爱的。”

李炎被他一句话干蒙了，直起脊背，眼神飘忽地四处打量，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

游离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眼前人脸上，却发现俞轩依旧维持着从容的笑。

这他还脸红个茶壶泡泡啊，人家就随口那么一说。

他找起话题来：“你家挺大啊，你怎么一个人住？”

俞轩眸光一顿，语气有些生硬：“喜欢。”

“不错。”李炎点着头，“一个人挺好，无拘无束的，自在。”

无所谓的语气入耳，俞轩轻笑一下表示认同，抬眸，询问：“你身上的伤……”

没等他说完，李炎便抢了话头：“全好了，现在一点儿问题都没，还能再干一场。”

说着，他按了按胸口和大腿示意自己的完好如初。

俞轩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按时吃药。”

“好嘞！”

就像无数诗篇赞颂的那样，十四岁的少年精力旺盛，敢于迎接一切雨露与阳光。

俞轩凝望着他，心底微动。

“想吃点什么？”俞轩将器具收进托盘，端着往厨房走。

“我早上不吃东西。”

俞轩无视了他的回答，继续问：“吃不吃全麦吐司？牛奶还是果汁？”

“……果汁吧。”

追随着那道身影没入厨房，李炎收回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怅怅地望向阳台方向。

——原谅他的第一反应是一楼装阳台容易进贼。

窗开半扇，微风徐徐吹起轻纱，翠绿的吊兰齐排排挂满在玻璃窗上，木台上错落有致地摆着几盆小多肉。地上铺着张羊绒毯，摆放了把白木质椅子，靠近屋子的玻璃门上挂着一串星星灯。

一只深蓝色玩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两只蓝色爪爪捂着眼睛，仿佛有生命般趴在椅子上。

史迪仔。

他推开玻璃门，小心翼翼地从地毯边缘绕行。

俞轩端着食物从厨房出来，便看见李炎正靠着阳台玻璃门摆弄那只蓝色小家伙。

“过来吃饭。”

“来了来了。”李炎抱着玩偶进了餐厅。

俞轩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任他去了。

吃完饭，李炎主动提出清洗餐具。看着他娴熟的手法，俞轩倍感欣慰。

坐回客厅里，俞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挑眉，悠然开口：“那就开始学习吧。”

一句话让李炎万念俱灰，一拳锤到史迪仔咧着大嘴的脸上，屋漏偏逢连夜雨，学渣又遇学习逼。

午间的阳光洒下，明媚了俞轩，自闭了李炎。

“我不写了。”坐在桌前的李炎扔了笔，扫开面前的书和试卷。

一旁的俞轩听到动静，拿下耳机，朝他伸出手：“写多少了，拿来我看一下。”

李炎不想做题，李炎也想玩儿。书房这种地方，能吸引到他的唯有这台电脑。

俞轩从他手中接过试卷，同时拿起一旁的红笔，疑惑地扫过正面，又不死心地翻到背面。

手起笔落，两个鲜红的叉叉出现在卷子上。

“半个小时，你就只写了四道选择题？还错了俩？”

俞老师有点生气，这什么态度。

李炎盯着自己答案后的两个红叉叉，不满地开口：“你为什么不给我批对勾，只给我打叉叉？”

俞轩撂下笔，冷然扫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让我给你批对勾？”

语气不凶，但他说完就后悔了，于是又默默拿起笔在试卷上画了两笔。

“……”

看着两道恩赐般的对勾落下，一股无名的酸涩从李炎心底涌出。

他刚才有在用心做题来着，且是这些年头一遭的认真。

只是从来没有听过课的他落得实在太多，把卷子翻来覆去看个遍却迟迟下不了笔。

“看下第二题吧，这道是课本上的原题，这里只是变了个数字，涉及的知识点是……”

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李炎鼻子一酸，异样的情绪泛上心头。他合了合眼，再睁开时眼前已变得模糊。

被人拿成绩说事，他早他妈习惯了，偏偏这人是俞轩。

优等生想好好学习，闲的要拉他共同进步，大可不必。

然而烦躁之下，却藏着委屈。

哪来的这股子矫情劲儿。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他狠狠拧了下眉，愤然起身：“老子学习就他妈这样，关你什么事儿。”

“？”

打算给李炎补补课的小俞老师突然被吼，愣在了座位上。

在他眼中，李炎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并不明晰，但他看到了少年眼角的殷红。

怎么就……情绪激动起来了？

一头雾水的俞轩还是在第一时间起身阻止了李炎的离开。

“等等。”他握住少年纤细的手腕，“你去哪儿啊？”

“管得着么你。”李炎砸下来一句话，甩开他的手，欲拉门出去。

然后这人发现，这破门儿他拉不开。

“……”

真正的猛士绝不轻易放弃，他又使劲去拧门把手。

俞轩来到他身后，幽幽道：“这是指纹锁来着。”

什么毛病？其他门都不用指纹，怎么就书房的门安指纹锁？

李炎熄了火，讪讪地缩回手。

俞轩的手越过他搭在门把手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去哪儿啊？”

身后人贴得极近，给李炎一种置身他怀里的错觉。

无名的威胁感袭来，他本能地想回头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