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商谈至深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房中的声响才消失。
时间回到现在,
前方的马车里,祝雨眠独自一人坐着,装盐的小瓷罐在她身上,衣袖掩着。
小姑娘的手在袖口抚来抚去,脑中听着愿安给她讲制盐的原理,昨日是实践,实践过后,原理还是需要知道的。
这个溶于水会放热,那个溶于水会吸热,“哪个又会吸热又会放热来着?”小姑娘晕头转向,脑袋一歪,竟是沉沉睡去了。
愿安一时无言,就这么催眠吗?
祝家祖宅,在祝将军一家离开后。
“怎么样,把那人抓回来了么?”昏暗的密室,蜡烛不断燃烧着,一男子的脸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明明灭灭,言语带着迫切。
“没有。”刚刚入内的黑衣男子跪地,摇头,“通缉令已下,据城中居民所言,最后一次看到她,应该是在祝雨眠身边,她是和祝雨眠一同跑开的。”
“祝雨眠?二房的老幺?”男子的手指轻扣着剑柄,若有所思,“那个身体孱弱到人尽皆知的女孩?”
“回府后,又发现不一样的么?”
“祝雨眠带回了一个奴婢,说是卖身葬母带回来的,”黑衣男子起身,走到桌边,垂首解释道,“我也怀疑是不是一个人,但已经派人去确认过了,不是。”
“那可有趣极了,来啦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救了一个莫名奇妙卖身葬父的女子,再去确认一下,”男子在压制自己的怒气。
“这人还能在城中凭空消失不成,”思索许久,男子怒极反笑,“继续找!”
“是!”
那么的兵荒马乱暂且不提,祝雨眠这边也算是岁月静好。
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祝雨眠一觉醒来,发现四处都结上了冰疙瘩。
临近京都,气温比扬州城冷得多,冻得骨头都要发颤,祝雨眠冻得嘴唇发白,直到披上大氅,捧上手炉才缓解一二。
值得庆幸的是,在祝雨眠快被颠得崩溃的时候,京都终于到了。
“吱嘎吱嘎。”
马车轻巧地驶入,速度慢了下来。
在府中稍加修整,赵语茶交代了女儿一些事情,祝父就带着祝雨眠直奔皇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祝雨眠小眼神东看看西瞧瞧,新一次入宫,每次都有不同的体验。
直入主题,祝将军把那小瓷杯献上。
早就候在一旁的太医将其拿过,开始祝雨眠完全看不懂的一系列全方位验毒。
银针,嗅闻,沾水…
环顾玩四周,发现貌似没有自己的事,祝雨眠就发着呆,直到愿安在脑中喊她。
“来,上前来。”皇帝冲着祝雨眠招手。祝雨眠抬头看了看爹爹,父亲无声点头,似是鼓励,去吧。
“叫祝雨眠是吧,年前揭穿大宛太子的是不是?”瞧着这样子,承平帝立马想了起来,
这是个聪明孩子,皇帝不在觉放轻了声音,“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是。”祝雨眠点头,又摇头,“还有芍药他们帮我。”
“能在宫中再做出来一遍吗?”见祝雨眠有些胆怯,又安慰,“别怕,朕护着你。”
“可以,”祝雨眠点头,“我需要材料。”
“什么材料呢?”
“平常的盐,贝壳,草木灰,布,瓷杯,应该就是这些。”
“这么简单?”承平帝惊奇。
“对呀。”祝雨眠认真点头。
“好,”承平帝笑了,果真是个聪明孩子,轴,这样的孩子念书也认真,“贺兴正,你带着她去,把材料都给她,就在乾清殿吧,莫声张。”
“是!”旁边的太监上前,为祝雨眠引路,“祝二姑娘,随我来吧。”
去往乾清殿偏殿路上,祝雨眠看着胸有成竹,实则在脑海中和愿安聊得正欢。
“你爹和皇帝有事要谈,”愿安实时给祝雨眠播报,“之前的事情,还有你这惊天大事。”
愿安兴冲冲的,“这事之后,你在皇帝眼前也算是挂上号了。”虽然不可能明着护着,暗地里总会有些保障。
在偏殿稍等片刻,贺兴正亲自去厨房把东西找了来。陛下亲口吩咐,很是看中,还是自己去比较稳妥。
回来的路上,贺兴正是不大相信的,就这些常见的东西,祝二姑娘能做出那般细腻的精盐来,怕不是哪里寻来假装的吧?
贺兴正打定主意要仔仔细细盯着,不让祝二姑娘又一丝改变的机会。
拿到了材料,祝雨眠迅速投入做实验。先前有过一遍,第二遍也算是快速,祝雨眠专注做实验,并未注意外界环境,而愿安将贺兴正眼底的惊艳全部看出,心中得意非常,“我们眠眠最棒了。”
“眠眠我和你说,这人之前的眼神是一点都不相信的,现在,瞪大了双眼呢,哈哈。”愿安给祝雨眠分享着,在脑海中大笑。
“好啦好啦,要是我,我也不信,”祝雨眠附和,却见愿安没有一点停下的架势,
“停下,安静!”
贺兴正,承平帝还是皇子时身边的太监,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直到他登临大宝,非常得皇帝信任。
“这是戏法吗?”贺兴正看着瓷杯上方升起袅袅白气,满是惊叹,他似乎见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贺总管您可以摸摸,是热的。”祝雨眠把瓷杯举起,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哟,那咱家试试,”贺兴正看着挺高兴的,控制住几乎发抖的手,伸出去,“真真神奇的戏法,祝姑娘,这就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