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茨没有回答,只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看着她,目光深邃而讥讽,像是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辩解。
贝莱试图挣脱他的怀抱,手臂撑在他的胸口,腰间却被他的手牢牢扣住。“让我起来,”她低声说道,试图用平静掩盖心底的怒意。
戈尔茨却没有放手。他的手轻轻一收,将她的身体更紧地圈在怀里。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令人恼怒的漫不经心:“你知道那封信读起来像什么吗?”
贝莱没有回答,只是紧咬着下唇,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像一个落难的公主作矜持地求人来解救自己,”他的声音低缓,却每一个字都像针尖扎进她的皮肤,“矫情又做作。”
这句话刺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涌上喉咙的怒火,但胸腔里的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她咬牙说道:“你没必要这么讽刺我。我只是想给认识的人写封信,和你无关。”
戈尔茨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挑衅的冷意:“和我无关?嗯,当然……只是顺便提醒他们,还有个和玩笑一样的‘未婚妻’?”
“够了!”贝莱的声音尖锐了些,像一根绷断的弦,她的眼睛里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她的双手狠狠地推了一把他的胸膛,语调里满是压抑已久的怒意,“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到底有什么资格!”
戈尔茨的手仍然稳稳地搂着她,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他的目光从她愤怒的脸上掠过,像是在欣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我有什么资格?”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残酷的轻蔑,“也许是因为,我是现在唯一让你‘开心’的人。也许是因为,不管你写多少信,寄出去之后,能决定你命运的还是我。”
贝莱的喉咙哽住了,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都像被泼了冷水般熄灭,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她的手悬在半空中,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眶微微泛红,但她没有让眼泪落下。
“你以为你能控制我一辈子吗?”她的声音低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倔强,“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吗?”
戈尔茨的目光微微一沉,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他的手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她。他低声说道:“也许不需要,但很显然,你离不开。”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胡思乱想如洪水般涌来:她凭什么不能为自己找后路?他只是一个德国军官,日耳曼人,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柏林娶一个金发碧眼的德意志女人。而她呢?她注定只是他短暂生命里的一个插曲——当她不再美貌,或是他厌倦了,她的命运会是什么?一个无处可去的情妇,难道要她卑微到连求生的权利都没有?
她用力咬着牙,眼里蒙上一层薄雾。不给她任何承诺,却又不允许她做任何尝试。他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我不该为自己找后路吗?”她的声音低下去,但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怒意,“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柏林,娶一个德意志女人。到那时候,我又算什么?”
戈尔茨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加压迫。
“到那一天,我怎么办?”贝莱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几乎带着哭腔,“你不给我任何承诺,我难道不该为自己找后路吗?你凭什么!我年轻,我漂亮,我难道找不到一个愿意要我,爱我,愿意和我生孩子的男人吗?”
“生孩子?”戈尔茨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一声冷笑,“真宏大的目标!你在信里也提到了这一点吗?让你的‘未婚夫’赶快来解救你,然后帮你实现这个伟大的愿望?”
“你根本不在乎我!”她突然咬牙喊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你只是觉得我必须属于你,像个玩具一样!你凭什么讽刺我?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对我说过的这些话!”
戈尔茨一言不发。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但很快被冰冷的理智覆盖。他的手慢慢松开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掺杂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步伐果断,毫无停留。
“埃里克!”她带着哭腔喊了他的名字。
他却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再停下,留下的只有他笔直而冷漠的背影。门被用力关上,巨大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贝莱独自站在那里,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心里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伤口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