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出现在你面前了,还不准备去看一眼吗?”
云镜前,曦月瞟了一眼快要把镜面看穿的朝月,难得说了一句不算叛逆的话。
听到身边人的话,朝月瞬间收回了眼神,眸中泛起的思念只残留点点。
“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看她。”
语气平平无奇,脸色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仿佛刚才望眼欲穿的人并非自己。
曦月眼角微微抽搐,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这人就是这么不老实,明明喜爱得很,方才都快钻进云镜里去了,弄得她差点没看清外面是什么情况。
一大个脑袋挡在自己面前,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成了数头发丝,着实让她想敲一下,看看几分熟。
奈何考虑到她时不时发呆,嘴里还小声喃喃玄儿等字眼。
那副心神破碎的模样,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就差投身到be小说里做悲情女主角了。
哦,提前去世做守护灵的那种。
不对,她也不能待在徒弟身边啊,搞半天还是个带点绿的be文。
让我为朝月女士默哀一分钟。
“是的呢。也不知道半夜扰人清梦喊着,玄儿~玄儿~的是谁,不知道还以为鬼节来了,隔着招魂呢。”
曦月看久了这副嘴脸,不由得在她耳边阴阳怪气起来,双手捻着衣角,模仿着朝月说话的声线,格外的惹眼。
瞧着她这般做作,朝月拳头都硬了,奈何吃黄连的是自己,一但动手不就摆明了刚刚那番话是假的。
就算坐实了口是心非,也不能让曦月得逞。
她将握紧的拳头凑到嘴边咳嗽了一声,睨了一眼不正经的曦月,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样子要是被阿月晓得了,保不齐会笑得人仰马翻。”
“……”
曦月默默的抬起桌面的茶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
一片花瓣顺着细流落入口中,她毫不在意的直勾勾盯着朝月,三两口咀嚼咽下了肚。
明明打算好心好意劝劝她,借着月的身体和许久未见的徒弟打声招呼,结果没说三两句就被咬了一口,属实是狗咬吕洞宾。
白费了自己这颗炽热滚烫的心,怎么会给自己要面子不要徒弟的人想办法。
“把你手里的录影石丢了,我们还能和平共处。”
“哦。”
让你笑我,这下笑不出来了吧。
朝月将录影石收了起来,并没有按着曦月的想法当场销毁,准备以后防范意外事件。
小世界就她们两人,这种情况不出几天就会出现一桩,要是没有足够的黑历史握在手里,难免被胁迫的就是自己。
曦月将一系列动作收入眼中,那小心翼翼时不时偷窥自己的眼神,着实给她噎得死死的。
她海棠树的,你又不是打不过我,还需要靠收集我的黑历史还做威胁是吧?
真的是倒反天罡,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
她头疼的扶了一下额头,怎么也想不明白朝月这个脑筋,平日里什么阴谋诡计使得比大反派还要顺手,一进仙舟就跟失了智一样。
“你能不能把那块破石头给我丢的远远的,有它的存在我怕半夜都睡不着了。”
朝月抗拒的摇了摇头,“不行,万一你以后还阴阳怪气的怎么办?”
“那我在你身边放一千个录影石。”曦月快速的说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不怕我直接发给阿月看吗?”
“带录音并且可以循环播放的。”
“你……!”
“我还会提取出你半夜打呼噜的记忆塞到录影石里。”
“……”
朝月头次觉得曦月的无理取闹是这般的严重,那已读乱回的内容让她差点收不拢嘴,一脸懵逼的看着嘴角邪笑的她。
她感觉要是真不把这颗录影石丢了,曦月是真的能在损伤灵魂的前提下,把关于自己睡觉打呼的糗样提取出来。
真是疯了,要知道她现在可就是魂体状态,只能寄居在阿月的身体,哪都去不了,一但作出损害灵魂的行为,那就是要自己的命啊。
朝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却只发觉那眼神里的尽是疯狂,一如她发疯时候,再也找不出任何情绪来。
曦月是认真的。
此刻心头满是这几个字。
“值得吗……”
小声呐呐出短短三个字,她呆呆的将藏在怀里的录影石放在了靠近曦月的桌面上,随后低垂着脑袋看着黑色的衣裙。
“这样就对了嘛,偷摸着藏黑历史多不好~”
拿到录影石的曦月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拿起茶水就是喝,直接把花瓣连水吞了下去,毫不在意苦涩沾了满嘴。
“就一个黑历史而已,有必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吗?”
朝月抬起头,满脸复杂的面对笑眯眼的曦月。
“怎么没必要,这么久都没见月了,要是你把黑历史直接丢给她看,那我乖妹妹的形象不就全毁了。”
曦月说得像模像样,身为月的亲生妹妹,她的想法一个劲都在姐姐身上,必须保持在姐姐心里的完美形象。
“你就这么在乎月的感受吗?哪怕……”
月,朝月是知道的,曦月经常挂在嘴边的姐姐,她曾为了保护妹妹曦月死在了一场灾难里,沉睡的灵魂至今藏匿在这具身体的深处。
听到朝月的话,曦月连忙认真起来。
“姐姐是拯救过我生命的人,我们说好了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永不分离。而且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倘若我不在乎她,又有谁会在乎。”
曦月说着,本来严肃的眉眼渐渐温柔下来,眼底莫名湿润起来。
她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姐姐,为了月,能够将自己的生命抛之脑后,将她放在心尖上。
如果说这世界都能对月产生杀意,那她绝对是最不可能的存在。
朝月觉得自己快要和她一样疯了,竟然认为那火红眸子里有着温柔色彩,简直就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
可眼底藏匿不住的柔软却又如此真实,直直的透过层层空气摄进心神里难以拔除,如同昭告天下般告诉她一个事实。
曦月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姐姐月,哪怕付诸终身都可以。
这么一个疯狂的人都有所依托,那自己呢,明明有人一直爱着,却被她的软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在门外。
她究竟在固执什么?
被世间不承认的师徒恋吗?
可笑,真是可笑。
她朝月是什么人,上不尊师重道,下不谨记规则,整日顶着太卜头衔的闲人,又怎么会在意起世俗。
想到这里,朝月难免自嘲起来,嘴角的笑容又是这么可笑了,落在曦月眼里丑的要死。
“所以你在固执什么,朝月。你藏得了一时,就准备藏一世吗?”
“我…不知道……”
曦月摇了摇头,“不,其实你很清楚。你日日夜夜都在提醒自己,你朝月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和你相处许久的徒弟。”
朝月浑身一颤,像是被这番话击中了心神般,无力的颤抖起来。
是啊,她心里爱的是玄儿。
从见面的第一天起,淡淡的粉色身影就深深印在心间,日思夜想的都是她啊。
可她不能啊,不能为了自己让玄儿落得一声骂名,也不能让照顾自己许久的太卜司,遭世人唾弃。
于是她策划了为白珩复活的计划,最后酿下滔天大罪,含着羞愧以及对玄儿的爱恋,贯胸而死。
“玄儿…玄儿……”
“当什么复读机呀,想她就出去见她啊,月又不会说是不同意。”
曦月瞥了眼魂不守舍的朝月,继续道:“月之前都问过你,结果反手就是已读不回,趴在桌子上装死。真不晓得哪个人教你这么不礼貌的。”
“你看看你现在多狼狈,机会在眼前都把握不住,也不知道你怎么坐上太卜那个位置的,一点都不识趣,倒是苦了到现在都是单身的符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云镜里月棠的视角。
来自符玄频频不断的偷瞄,以及眼底藏匿不住的疑惑。
玉指点了点朝月的手臂,一脸神秘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乖徒弟会一直看着月吗?”
提及符玄,朝月才堪堪回过神来。
直到曦月看热闹似的凑到耳边,还是迷迷糊糊的。
“那是因为,月身上有你的气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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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各位,本座真是意外之喜。只不过花费这么多时间,想必离不开青雀这孩子,一做点事就出现各种差错。”
原本同月棠笑眯眯的青雀,听到自家太卜这么一番话,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她拉着柔软的小手就要上前辩驳,却没料想刚迈出一步,就被一记眼刀吓得回退。
“明明都把人带到了,还这么说我。”
躲在月棠身后小声嘀咕,生怕被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