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十二阿哥近来夜里时常咳嗽,盖两床被子也睡不安稳,” 气温骤降,让人难以将息。
“温先生,十二阿哥的病情复发是心神不宁所致,恐怕是夜间一直休息不好,夜梦频发才致如此。”
“你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若朗抚着安安毛绒绒的圆脑袋,不无担忧地问道。
安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他不知该如何告诉若朗自己夜里梦游的事,只是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作为回应。他是此岸的一根丝线,牢牢拴住他以免他滑向另一个世界。(手部挂件get√)
风催霜逼的难捱辰光里安安的身子却奇迹般地渐渐好转。虽然康复缓慢且依旧十分虚弱需要静养,但至少有了好转的迹象。他逐渐生发出了精力趁着天光正好的光景读书作画、焚香抚琴。这是他生命中足以万分珍视的难得的恬淡时光。卧床养病的日子过得飞快,入冬时内务府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送来的炭缺斤短两不说,还都是些最劣等的黑炭,熏得满室烟雾缭绕,害得安安气喘咳嗽不住。好在蕙珠仗着自己太子亲信的身份去闹了好几场,才换来了细腻如雪的银炭。进入腊月的时候保成遣人送来了一盆白山茶花,白色的花瓣如片片雪花层层叠叠,众星拱月般托举着淡黄色的花蕊,身姿曼妙优雅。还附带了一张诗笺,上书:“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深月占春风”之句,他知道这是在安慰他捱过隆冬的严寒,就会迎来和煦的春光。他将它养在暖阁里,微风拂过时如白蝴蝶扇动起翩翩翅膀,弥散满室馨香。
转眼间岁暮小年便是安安的生日。是日照旧天寒地冻,大雪弥天弥地下得如同一场冤案。安安想要去探望自己的额娘。为了让他能安心养病,若朗隐瞒了钟粹宫的那场风波,以至于他无从得知她这些时日如何饱受禁足苦楚,承受多少来自荣妃和钟粹宫上下爪牙的责难。只知自己自打迁居至此就未曾见过她。于是他不顾蕙珠阻拦偷偷溜出禁宫。
“你怎么出来了?谁放你出来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众人皆视他如瘟神一般,沿途遇见的侍卫奴仆皆对他侧目而视,甚至向他砸来了愤怒的雪块,“真晦气!丧门星!”
凛冽的寒风给了他迎头重击,他像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慌不择路地四下闪躲时却脚下一滑摔倒在冰冷湿滑的路面上,纷纷扬扬的大雪模糊了他的视线,迷蒙中他隐约看见似乎是皇帝盛大的仪仗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