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一看陌生环境,立马张开胳膊护住了身后十岁的娃,又打量了几眼,脸上泛起迷茫之色。
顾存山奇怪她的表情,盯着对方乱糟糟头发后的脸,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正疑惑着就听那妇人嘶哑着试探出声:“山,山小子?”
顾存山反问:“你是谁?”
那妇人立马激动起来,手脚忙乱扒开头发,露出后面那张冻肿了的脸来,眼里迸发出难得的光彩:“我,我,乔大花!之前咱俩见过一面。”
几乎是她话音落地的同时,顾存山也认出了她,当即要去扶,关切问道:“姑姑这是怎么了?”
乔大花被他搀坐在椅子上,顾存山瞧着地上的小孩,边说边抬脚往外走:“姑姑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寻村里的赤脚大夫。”
乔大花局促站起来哎哎应了两声,抖着手脚去试探小孩鼻息,见还有气,整个人骤然松了口气,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存山急匆匆敲了好几次门,一边道对不住一边把叶大夫从饭桌上捞起,帮忙提着药箱子,火急火燎到了家。
叶大夫扶着腰不停喘气,刚要说两句这小子,一抬头就看见了狼狈的乔大花母子二人,一愣,立马拿出医者的专业态度,把脉施针开开方,一套丝滑流程走下来。
乔安醒了听见堂屋动静,掀开草帘进来,看见这场面下意识去寻顾存山,顾存山也看见了他,走过去牵着手,拉他在炉子边坐着,小声贴着耳侧交代了事情。
“姑姑?”乔安疑惑重复了句,抬眼去认乔大花的脸,隐约想起确实在乔谷的丧礼上见过对方,刚穿过来那会儿实在晕头转向,认不得对方也正常。
他挠了挠顾存山掌心问:“她们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顾存山摇摇头,急着先找大夫了,还没问事情原委。
叶大夫拔掉最后一根针,不一会儿昏死过去的小孩就有了反应,乔大花心急地连连喊了几声“狗娃”,小孩惊天动地的一串咳嗽,勉强睁开了肿胀的眼,弱生生喊了句“娘”,实在可怜的慌。
叶大夫最看不得娃遭罪,叹气好几声,跟顾存山和乔安仔细交代注意事项,提着药箱就要回去。
顾存山拍了拍乔安的手,赶忙跟上,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乔安翻出旧棉被走近,低声叫了声“姑姑”,乔大花慌忙擦去眼泪应了,狗娃抓了抓他娘身上单薄干硬的衣裳,怯生生缩了缩头。
乔安将棉被盖在他身上,放出个亲切的笑,安慰着两人:“没事了没事了,等会喝了药就能好起来。”
说着给乔大花倒了碗热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陪着她们。
顾存山去了有小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头发肩膀落满了雪,乔安上前帮他掸去雪石子,见他手里的药包,低声问了几句。
“叶大夫说是冻狠了,再晚一点就要命,还好救得及时,把几剂药吃了看看情况。”顾存山快速交代着,“不过狗娃身上都是伤,看着像被人打的,新旧都有,叶大夫叫我注意点,最好能问出缘故。”
乔安点点头,他去熬药,顾存山则负责腾出间屋子来。还好定亲前修缮了后院卧房,他俩搬到一出,将堂屋里间给空了出来。
看着乔大花母子喝了药,用了热水洗漱,狗娃又昏睡了过去。家里就两床新做的棉被,如今天冷,旧的不顶事,乔安分了一床给她们,反正他和顾存山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睡一个被窝没什么。
乔大花感激得冒出泪花,给狗娃掖好被子,抱着乔安的腿跪下行了个大礼,给乔安吓得立马蹲了下去,连连问:“姑姑这是干什么!?”
他丢给顾存山一个眼神,两人一起把乔大花劝了起来,说了一箩筐话才把人安抚下来。
乔大花握着他俩的手,眼泪不停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幸亏你们救了我和狗娃,这恩情,做牛做马都偿还不了。”
顾村山和乔安对视一眼,知道今天问不出什么来,让人回屋好好歇歇,有事明日再交代。
乔大花应好,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