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卫家人犯了什么大错,她作为卫轩朝的妻子,必定会被牵连。太子的嫡亲妹妹,与太子一同消失。追随太子的残余势力,也将不复存在。
也许,这就是孙骁要达到的目的。
孙骁,是要她尚主的。
无论如何反抗,都毫无用处。
她的眉皱了起来,孙骁见此,笑道:“容和是心性善良之人,想必也为贵妃忧心。传令下去,取新鲜的山柳兰来。”
几个宫人端进了花瓶,众人皆看过去。卫芊芊睁开了眼,宫人将山柳兰都放置在她身后了。
她的眉心稍皱,看向孙良。孙良让她低额,只管听圣言。
孙鹿缇看过去,那山柳兰金橘色燃烧至红心的花卉,她记得,它们哪怕在黑暗中都能闪着雄火的光,正与卫氏橘色的服侍相配。
孙鹿缇遂回道:“陛下今日,着实令我们开了开眼。这山柳兰颜色真是浓郁,花瓣的形状也是标志,没有一枚是枯萎的。”接着,孙鹿缇看向旁边的卫芊芊,说道:“皇子妃,你可喜欢这山柳花?”
卫芊芊答:“既是陛下恩赏的美景,岂无喜欢的道理?妾身也是幸运,今日所着与之相映成趣了。”
孙鹿缇笑了笑,对孙骁道:“陛下,不如将几盆山柳花赏给皇子妃,也算是一个佳话了?”
红珊瑚珠在孙骁手里翻来覆去地捏着,他的眉眼也细细地叮嘱着孙鹿缇脸上的哂笑。
景泰二十二年,容和公主十岁,那宴席,他也在场,先帝赐荀家山柳花。数日后,荀家有罪被责,连带着姻亲季家也受牵连.......山柳花看着,就像人灼灼燃烧的欲望,尤其在黑暗中,也灼眼异常。
孙骁平静的嘴角一下勾起:“好啊,就依容和的建议,将这些山柳花赏给四皇子殿下和他的皇子妃吧。”
孙鹿缇垂下眸,手指摩挲着她右手拇指上的玛瑙指环,那玛瑙的光圈在她额头上晃动,而那玛瑙则映着她眸底的晦色。
刚才那举动,她应该是向孙骁表明,她欲加入到皇帝对卫家的打击之中,而她也许得到了回应。
只是,这打击不是明晃晃的一刀而下。
而是——她抬起头,那鸟笼还悬挂在空中——而是像笼子里撑死的鸟。
孙良见到孙鹿缇的举动,面色更加凝重和诧异。他一直盯着孙鹿缇看,当孙鹿缇注意到时,不由得心生愧疚。外头的日光渐渐暗了,那香雪兰也沉寂了下去。
可她不觉得自己有所亏欠,要娶卫家的女人,是孙良自己的主意。
孙良虽然秉性善良,却懦弱不堪。太子死于谁手,他岂会不知?当然,孙良为了保命而攀附卫家,她并不怪他。
玉山公主府的桂花园,他许久都未来了。
“你确信,她们会在这儿?”
荀子慕走到褚洛卿的身后,不屑地问道。
“荀大人若能替在下看守好平阳的各个城门。”褚洛卿道,“在下也许可以找到。”
荀子慕的人和公主府的暗卫,自然能帮他们躲过桂花园的看守。
褚洛卿不假思索地就去了水碓房。
“为何?”荀子慕追问道。
“当日我被罚在此处做杂役,此处也是桂花园最隐蔽之处。”褚洛卿略微气喘道,垂下的那只左手也已经破皮了,“慕怜曾想办法来这里监视我。”
“我说——”荀子慕低声急切地追问道,握住了他的手臂,“为何是玉山公主府?”
“事急从权。”褚洛卿看着他一身杂役打扮,说道,“届时再与你解释。”
玉山公主代替皇帝陛下去鸿福寺为贵妃祈福,要到夕阳时分才会回来。
他们让一个也扮作杂役的暗卫找到桂花园的掌事。
“容和公主在宫中,不幸让一女子落水身亡。”那暗卫对掌事说道,“如今又不放那宫女回宫,那宫女现下在此处,还请玉山公主为她做主。”
墙体后,荀子慕代为守着,眼见着那小厮出去报信了。
他身后,褚洛卿已悄声进入了挂花园最隐秘的之处。
一道镶刻宝石的匕首骤然伸出。
褚洛卿眼疾,躲过一劫。他将身旁桌案抡起,砸进屋内。又踏上桌案,一脚拦腰将人打下。匕首飞出,上前帮忙的暗卫已经去捡了。
褚洛卿站了起来,加重了气喘,暗卫将匕首交在褚洛卿的右手里。他对着暗处的人笑道:“此匕首,恐怕是荀府的?”
慕怜从阴暗中走出来,窗外的光照着她的脸。“你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是如何隐藏的?”
褚洛卿道:“家主不愿我从军,自有办法掩藏。”
慕怜抬手捋了捋发丝,低头道:“并非我食言,而是去宫里,我与妹妹本就是欺君之罪!陛下宠爱贵妃,必不会让我们活的。纵使公主金枝玉叶,可她也只是先帝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