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摊开另一只没有抱着姜硕的手,“没办法,我太穷了,就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长这么大,季繁之都没和别人同一个房间过,别说是和别人同一个床了。
即使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们俩也没亲近到这个地步啊。
但是姜凌的确很穷,能有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
“好了,我要睡了。”姜凌说完,抱着姜硕就进去了,留给她一个“你自便”的眼神。
季繁之像一只八爪鱼,挪啊挪啊,终于挪进了卧室里。
这里面同样很破旧,不过姜凌打扫的很干净,破木柜上还被她用破罐子摆了一瓶花。
那硌人的麻秸竹竿床早叫姜凌砍了变成烧火的材料,新的床是她每天起早贪黑卖草药换来的,一百二十块的粗糙木板床,睡起来咯吱咯吱响,上面被她铺了两层软和的垫子。
虽然比不得镇里,甚至比不过村里的普通人家,好歹算是人住的地方了。
木板床挺宽,姜凌把姜硕的旧摇篮放在床边,把她放进去。
姜硕到点就睡觉,过程中不哭不闹,有问题了还有系统帮她解决,对姜凌这个养母来说,算是轻松了。
姜凌自己脱了外衣,看见季繁之进来,从破旧的木柜子下面拿了自己唯二的另一条被子给她。
“嗯?”季繁之不解,“这里是山脚下,晚上也很冷啊?”
“要是你发烧了,这村里哪来的医生和药给你。”姜凌斜她一眼,“未雨绸缪不行吗?”
“当然行了。”季繁之不迭点头,摸着被子,比羽绒被要薄,比夏天用的蚕丝被厚,大概就是适合这边气候的被子吧。
她挪啊挪,终于挪到了床边,看见姜凌占据了床的右边,就自动自觉躺到左边,动作僵硬地拉上被子。
姜凌问说,“还需要蜡烛吗?”
屋里还点着三根粗蜡烛,很亮,也让人不容易睡着。
“不要了。”季繁之把被子拉到鼻端,只露出一双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在外面。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不用这么怕她吧,她又不会做什么,还真是不怕把自己憋死啊。
季繁之眨巴着眼睛,脸上红晕未消,看她一眼,挪开视线,看她一眼,再挪开视线,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太怂没有气势,于是直视她的眼睛,问说,“……干……干什么?”
“没事,睡觉了。”好好一个大活人,也不会真的把自己憋死。
姜凌什么也没说,吹灭了蜡烛,安静躺下。
月光从她的破窗缝隙照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季繁之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等了好一会儿,旁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不会吧,就这样睡着了?
月光洁白温润,耳边虫鸣阵阵,这么美好的时候……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吗?
不是吧,真的睡着了?
季繁之悄悄转头,偷偷向姜凌靠近,伸手在姜凌面前晃了晃。
姜凌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依旧在睡。
好吧。季繁之失望地放下手,看来她是真的睡着了。
索性把被子放下来,侧身对着姜凌。
她们各睡一个被子,之间的距离隔得还挺远,堪比楚河汉界了。
不是说没有钱吗,为什么这张床还买得这么大的?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不用离得这么远吧?
但是太近的话好像也不太好,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距离这么近呢。
要不,近一点?
往前凑一凑几乎能感觉到姜凌轻柔的呼吸。
……不不不,还是远一点。
但是太远的话是不是太生分了,毕竟她和姜凌这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算是有点情谊了,太远了也不好……还是近一点吧?
……
姜凌累了一天,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有疲惫的时候,几乎是沾上床板就昏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她似乎听见有木板轻微咯吱咯吱的响声。
难道是进了老鼠吗?可是听姑奶奶说,百岭村这几百年来,毒虫多,老鼠却很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