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撩起寿司店的门帘,两人一同走出寿司店,徒留店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乾贞治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个小本子,正在奋笔疾书。
“乾,你在写什么呢?”菊丸好奇地凑过去。
乾贞治开启了话匣子开始疯狂碎碎念:“数据有误,数据出现了重大变化!”
“什么变化?”
“呵呵呵呵,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吗。二阶堂和手冢的身份对调了呢。”乾自信一笑,笔记本往前翻了一页,娓娓道出一长串数据:
“今天,二阶堂五次敷衍或回避了和手冢相关的话题,手冢盯着二阶堂的时间长达一小时零五分钟,手冢为掩饰情绪喝了十次茶,扶了三次眼镜。”
“诶!居然是这样吗!”大石秀一郎震惊不已。
不二缓缓点了点头,“啊,我也看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此时正并肩步行在静谧街头的两人,无人能解。
沿街的昏黄路灯打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两道影子,一如那一天。七海低垂着头,一步步专注地踩着自己的影子,默然无语。
手冢扶了扶眼镜,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七海,你住的公寓不安全,应该换个地方。”
七海抬起头看向身侧人,眨了眨眼。“唔,但是我现在只租得起那里的公寓。”
“而且其实也还好啦,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这次她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不会再以身犯险让自己受伤了。
“不行。”他肃声驳回了她的话,语气意外地坚决。
七海止住了脚步。
“那我去哪里住呢?国光,你不能只提出要求不给解决方案吧。”这些年在国际网坛闯荡,她见多了人心险恶,习惯了和一些所谓的上流人士打交道,面对不合理要求,语气不自觉变得冷硬。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强硬,七海轻叹了口气,打算道歉——
“七海,去我家住吧。”
......?!
“诶?!这样不合适吧?”她瞪大了眼。心底,关于某个猜测的异动像是墙壁上的裂纹般,逐渐向外蔓延。
“没有关系,我的家人不会介意的。”
七海无奈地叉腰,仰头:“国光就算你的家人不介意,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住到你家去也不合适吧。”
手冢再次坚定地反驳了她的话:“不是莫名其妙。”
七海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总是这样,过去自认为没法给她她想要的恋爱体验就拒绝她三年,后来后悔了又执着得要死。就这样住到他家,以什么身份,同学?彩菜阿姨会信才稀奇。
看来之前的猜测是她的错觉,重来一次的只有她罢了。
“七海。”
“我喜欢你。”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不想再看到她满身是伤的模样,不想再听到她说她是为了他人来德国找他,不想再看到她在比赛结束后担忧他人,不想再看到她满脸泪痕地醉倒在他人怀中。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想再”。
他要回应她的感情,他要在所有人面前牵起她的手,他会收下她给他做的情人节巧克力,他会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一年后的比赛,他会靠现有的技术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打赢那两个人,不再让她担忧落泪。
他有太多太多的“他要”。
今早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国二,他心中乍然升腾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可惜过去几年他得到的数个大满贯,不是烦恼此刻的手肘伤尚未愈合,不是借助已掌握的网球技术重新规划起自己的网球之路,而是......
他和她,他们,还可以重新再来。
月色下,微风吹拂着道旁的树叶沙沙作响,突如其来的告白在她的耳畔轰然炸响。
七海叉着腰的手缓缓垂下,望着身前的人,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却无任何类似欣喜感动的情绪。
手冢国光说完这三句话,目睹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心中越发笃定。
“七海,既然我们都回来了,我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她想她早已不喜欢他了,那些年对他的情早就风化成了一座沙堡,被时间的罡风一层层吹散。
可奇怪的是,听到这句话,听到“重新开始”四个字,不知从何而起的泪水仍然固执地涌出,顺着脸颊落下,连成一线。
“或许人是回来了吧,可是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国光,你有想过吗?”七海勾起一个凄婉的微笑,哽咽着。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啊。”
过去的数年岁月是夹层玻璃中落下的灰,回头看得见,触不到,却抹不去。坚韧地存在着,模糊了一切。
他于下一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七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手冢国光重复着这句话,手一下下轻抚过她的发丝,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安抚自己心底骤然升起的不安。
他再次笨拙地开口,分明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他也能圆滑处事,可是这时的他和14岁时的他好像又没什么区别。
“七海,就算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想陪你。”
“我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再硬抗着手伤比赛,我留在日本做你的选手。”
惊骇和心酸一阵接一阵涌来,如滔天巨浪将她拍倒,他在为了她改变自己的底线,根本不是曾经固守着自己的秩序的他应有的样子。
一些不该存在的情绪顺着他的话逐渐发酵,像用指腹写在玻璃窗上的字,对着它轻轻一哈气全部显露了出来——
她还爱他。
“七海,对不起。”他俯下身轻吻过她眼角落下的泪,她没有拒绝。
“再给我一次机会。”
“是那种甜甜的恋爱吗?”她抽噎着,抬起头小声问道。
他轻轻勾起唇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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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海线-双重生if线-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