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镇北将军慕瑾一!”
虔王的人认出了慕瑾一,脸上浮现惊恐的神色。
没人不害怕威震塞北的镇北大将军慕瑾一,哪怕是他们这些跟随虔王谋反的人,也无一不被她的气场压得纷纷后退几分。
“慌什么!谁都不准退!”虔王怒而命令。
“虔王,你意图谋反,胆大妄为,本将身后五万镇北军已将尔等竖子包围,还不快束手就擒,还可求圣上留你一具全尸!”雪夜之中,慕瑾一站在马背上,如同战神一般居高临下地盯着人群之中的虔王。
“五万?这皇宫不是空无一人吗?怎么会有五万镇北军驻守在此!”
“圣上和太子不是被我们的人拿住了吗?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圣上根本就不在我们手里!”
“完了,这下完了!我们才一万人,怎么打得过训练有素的五万镇北军?被抓住的话那可是死罪啊!”
“不如就此投降吧,说不定还能换来一条活路啊……”
军心动摇,虔王震怒:“都给我闭嘴!我看谁敢退缩投降!都给我攻进去,攻进紫宸殿!”
茫茫雪幕之中,一个身影清瘦的白衣女子撑伞缓缓走出来:“看到了吗?你们追随的虔王殿下,就是这般不拿你们命当回事的一个人,你们当真要奉他为主?”
“云松青?你竟然没死?”虔王盯着白衣女子的脸,表情眼神皆惊愕。
“虔王殿下这个家奸臣贼子都还活得好好的,我云松青怎么敢先行一步上西天?”云松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了一阵,“要死,我也得先送虔王殿下一程啊。”
虔王没时间因她无理冒犯而生气,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心中感到困惑,试探性问了句:“既然你没死,那赵观棋……”
“相师大人当然也没死。”云松青话音刚落,视线就投到了虔王身旁那个侍卫的身上。
虔王正欲顺着云松青的视线往旁边看去,头还没开始扭,脖子处就稳稳架住了一把剑。
只见那原本将玉玺送上来的侍卫一手紧紧握着剑抵着虔王的脖子,另一只手往脸侧一扯,随即撕在脸上撕下一张面具。
随着面具被缓缓揭开,侍卫的脸也跟着发生变化。他原本的面貌一点一点暴露在众人眼中,直至面具被彻底揭落,他才淡淡开口:“见过虔王殿下。”
“赵观棋!”虔王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这个“侍卫”,仿佛恨不得要将他立即拆之入腹,“你果然没死!”
赵观棋将面具随手一扔,抬手按住虔王的肩膀让他不要胡作非为:“还请虔王殿下跟在下走一趟了。”
“你没有身手,光靠一把剑,能奈本王如何?”虔王狂妄道。
赵观棋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反问:“你怎知我没有身手?”
虔王心里咯噔一下,经赵观棋提醒,他才猛然清醒过来,的确没人说过赵观棋会武,可也根本没人说过他不会武。
虔王垂眼观察赵观棋的架势,这一看不得了,更让他心如死灰。
赵观棋面上看着多病羸弱,可他此刻握着剑的手却稳如沉石,按在虔王肩上的那只手力度也比寻常人要大得多。
原是从前身边护卫友人都会武功,遇事之时根本轮不到他出手,加之他重病缠身,身体不好,如此才造成了他没有身手的误会。
不过放在整个阳安,知道赵观棋会武功的也就宋九钦和慕瑾一二人,连云松青都不知道这事。
云松青没听到赵观棋刚才说的话,见他拿着剑威胁虔王担心得不得了,心里慌得直打鼓,却也只能强装镇定地提醒他一声:“赵观棋,小心!”
赵观棋冲她微微点了下头,抓住虔王肩膀的那只手推着他往前走。
“殿下!”
见主子被挟持,虔王手底下的人纷纷慌了。
“不管了,死就死,死也要把殿下救回来!”
“都别动!”慕瑾一提枪挑死一人,又将尸体往虔王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手下身上一甩,连着砸倒好几个人。
这时,云松青摸出一张塔罗牌,食指中指夹着牌,对众人道:“方才本卦师测得,虔王活不过今晚,你们若是要为他陪葬,那就请便。”
闻言,虔王手下纷纷停住紧跟赵观棋和虔王的脚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云松青算卦的本领在座各位基本都有听闻过,据说她算卦从未出错,见她脸色认真,并无开玩笑之意,众人这才胆怯了几分。
若是虔王活不过今夜,他们还不肯投降,恐怕真要给虔王陪葬了。
原本云松青都快要劝动虔王的人投降了,结果虔王不知死活地挑唆了一句:“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明白吗?就算本王真活不成,但无论你们投降与否,这谋反的罪名可永远都摘不掉!”
手下们犹豫商量半天,估计还是觉着自己主子的话有道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投降。
“管他怎的!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不拼个你死我活,妄为士兵!”
“对!杀进去,死便死了,难道我们来之前,没想到最差的结果就是人头落地吗?”
“杀进去!”
“杀!”
计谋得逞,虔王唇边露出一抹邪笑:“就算是死,本王也要拉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受了重重一个巴掌。
原在城楼弹琴的宁安公主不知何时走了下来,提着一把剑穿梭人群,一路不知杀了多少个敌,硬是从敌军阵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直飞到虔王跟前,扬手甩了他亲皇叔一个响亮的耳光。
“荒唐!”谢韵书冷冷剜了虔王一眼,“你要死就自己死远点,别想害旁人!”
“宁安啊,本王可是你的亲皇叔,你敢打本王?”虔王像个疯子一样狂笑着质问谢韵书。
“若不是还要拿你去见父皇,本宫杀你都杀得。”谢韵书将手中的剑架在虔王脖子上,眼神狠厉。
押着虔王进御书房之前,谢韵书回头对慕瑾一吩咐:“镇北军听令,参与谋反者,一个不留!”
慕瑾一和镇北军齐声呐喊:“是!”
随着一声声“杀”脱口,镇北军和跟随虔王谋反的一万人瞬间扭打纠缠在一起,兵刃相接的和人的哀嚎呻吟声接连不断。
“走!”谢韵书和赵观棋一左一右押着虔王往御书房的方向移动。
虔王的人多次试图上前来将虔王救下,都被赵观棋谢韵书二人一一躲过。
可就算他们二人身手再如何矫健,也挡不住不断迎上前的敌人。
眼看二人再度被围,虔王趁机挣扎,云松青察觉不妙,冲上来飞身一脚踹在虔王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上。
与此同时,宋九钦和余确二人带着宫中侍卫和东宫侍卫赶回宫中支援。
宋九钦和余确二人替赵观棋和谢韵书打退那些敌人,云松青一手撑着伞,一手夺过虔王手中的短刃:“想偷袭?”
偷袭之计败露,虔王已没有什么话好辩驳,只能被挟持着前往御书房。
殊不知,御书房前竟然也有两拨人打在了一起。
原是虔王最开始就已经布下一局,分了一拨人直接偷袭御书房,为的就是预防衡帝使诈,没曾想还真让他猜对了。
只可惜虔王的伎俩没能真正得逞,云松青早就料到虔王这个奸诈之人会搞偷袭,离开御书房之前让太子派人严防死守御书房。
这两方交战的,便是虔王和太子的人。
谢怀远昨日才受了伤,又受了杖刑,可即便有伤在身,他也无所畏惧,带头冲锋挡在最前头,不让敌人靠近御书房大门半步。
云松青看清形势,见谢怀远被团团困住,吓了一跳,赶紧招呼宋九钦和余确上前去帮忙。
好不容易将御书房外的那些奸臣贼子逐一处理干净,云松青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管不上圣上还在里头,转头让赵观棋谢韵书他们逮着虔王进来。
“圣上,虔王被抓来了!”云松青走过书案后方,将圣上扶起来。
“放开他。”衡帝对赵观棋和谢韵书说。
赵观棋和谢韵书相视一眼,各自收回了架在虔王脖子上的剑。
谢怀远伤得重,嘴角带血脸色惨白,身子也摇摇欲坠,只能用佩剑抵着地面,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倒。
见状,谢韵书快步凑过去,将弟弟稳稳扶住。
她张口想让容公公去传个御医,头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谢怀远轻轻拦住:“姐姐,不必,我没事。”
虔王哼了一声,即便狼狈至此,也依旧挺胸抬头,对面前的衡帝不屑一顾。
衡帝却没有因此动怒,他从始至终还十分淡然,仿佛这就是一盘棋,所有人和事走到今日,都是他掌控之中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