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拉着她的袖子,面色凝重:“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若你想要什么,我自帮你慢慢筹谋,千万不要急于一时。”
她低低沉吟,双手较着袖子,却不知想着些什么。
府中果然人多了起来,虽有几个贵夫人来此,到底都是破落人家。
何夫人简单,脸上浮上淡淡的讽刺,装点门面都装不下去了。
何文慧又见到了那位漂亮公子,他只在众人中,就可谓鹤立鸡群,他的身上总是多了几分恰到好处,他的睫毛纤长,十分柔软,总是低低垂着,似乎无所想,可是密密盖在微微挑起的凝着绯红的眼尾上,却能恰到好处的引起女性的一种怜惜,他不像是内宅长出来的青年,天生有一种疏朗自然的运维。他并不想父亲那样古板而缺少情趣,有时看着花木似有淡淡的练习,不像兄长那样的粗蠢,周身洁净无比,可他却并非一味的柔弱,姿态犹如高山险峻。即便被舅舅们围在中心,他也会随声应答,偶尔淡淡笑意。
这般气度姿态,才真诚的上压倒众人。
那些平日装腔作势表姐妹们,虽然平日总是装做大家气质,难免眼睛要偷着看一看。
她弯了弯唇角,轻轻附身在夏荣身旁:“你瞧这位公子气度如何。”
在夏荣眼中,她少见的带着几分明显的自得,仿佛面的青年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夏荣微微抿唇笑着:“奴婢还从未见过这般貌美的公子,想这院中的人,便只有小姐与这位天人般的公子的相配的。”
然而不过半响,那公子身边一闪,却忽然露出一张蒙着面纱的面庞来,虽然女子半掩着面纱,却依稀有熟悉的感觉。
她的眼神阴暗的爬过他们的手,公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从女子的广绣中攀入,一瞬间的抚摸,白玉一般交错,女子却反客为主,将公子的手压在指尖下,轻轻摩挲着。
他们二人身子若现,面色淡然,公子甚至若无其事的打着招呼,暗处的二人却像两只调情的猫。
何文慧咬着牙齿,趁着母亲谈话的空档,面色阴郁的走到廊柱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拔出簪子扎在夏荣的腰间,直到血色滴落,她才收了回来。
夏荣被打蒙了,泪水流了下来,她不知道小姐又发了什么风。
何文慧面如深井:“我不是让你盯着巷子,你自己看那看那,公子身边的女人是谁!”
公子身边的女人,分明是他哥哥抢来的的那个女人!
她忽然想到那女人曾所的话。
“曾经被一位王孙贵胄所救。”
荒唐,荒唐!
夏荣跪在地上,已经是泪水涟涟:“奴婢真的不知,奴婢这几日都替小姐打点妆奁,奴婢不敢怕打草惊蛇,本来预备过几日再去看看,不知那女子怎么和公子勾搭上了。”
何文慧将那染血的簪插在发间,便恢复了平淡:“好好处理腰间,别让人看到。”
夏荣蹒跚站了起来,挺着腰痛回了前厅。
何夫人面色沉重,见到女儿,轻声在她耳边:“慧,这位周公子身边带着的女人,众人尚且不知她的身份,尤为可疑,或许是他的姬妾也说不定。”
她心中却是对此很不满。
她不需要与姬妾斗争,她的女儿不能处于这样,要同别的女人去争一个男人。
她冷眼相对:“前两天好戏儿的确看着周老大人返京城,似乎有这么一位公子同进出,人们多说他大概是周家旁枝。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行,他带着个女人在身边,或许是外室,太过昏聩了!”
可他不知道的事,何文慧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心中与其说被嫉妒塞满,不如说是一种不甘心。
就在前两天,她还在想,这样只有脸蛋的女人,只配他的草包哥哥,可是今天,他就站在了公子身上,痛她调情,难道时间男子只爱这样懂得依靠美色的女人吗。是这个女人的错,而这些底层出身的女人,善于卖弄色相。
他真的是周家的公子,那是周皇后的母家。
他看到,他那一向骄傲的表姐,似乎跑到公子面前小声说了些什么,笑意盈盈,公子似乎面色淡淡,仍然温文有礼。
何夫人看到女儿眼神空茫,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叹息一声,只当她一颗春心破碎,只拍了拍她的袖子:“别再想了,回去好好准备你的婚事。薛公子虽然荒唐,但是他们家管的倒是严格,他在外怎样荒唐,毕竟院中没有外室,只是逢场作戏。薛公子和你哥哥抢了女人抢不过,也不过三天的性便换了人,这样没有心机没有长性的人,要比这些有长性的来的容易把握,有你父亲在,他家中不敢乱来的。”
她淡淡道:“我们打了招呼,便也走吧。”
何闻慧也微微一笑。
何夫人看到女儿的笑容,只在心中感到,女儿笑的很奇怪,却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母亲”,何文慧柔声道,“既然已经来参加雅集,不好中途退出,总要参加完才好。”
她转过身去,面色一时阴郁,却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