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哄闹,三生终于将紫莱背在身上出了屋门,他们二人刚一踏出紫莱的闺房,边上就有全幅人往路两边洒起了豆子和谷子,说是乞求新妇以后吃喝不愁。
等上了轿,紫莱忍不住啜泣出声,三生听见她哭,知道她是舍不得爹娘,也不顾喜婆在一旁阻挡,伸手将紫莱的红盖头掀起,让她同爹娘告别。
美人一入眼里,他震惊于她的美丽,可也怜惜她哭的伤心,忙将路让开,好让舵大娘夫妇能同紫莱说说话。
紫大叔见女儿红了眼,两个眼眶也忍不住泛红,还是舵大娘镇定些,往女儿手里塞了个苹果,强撑道:“去吧,去那边要孝顺公婆长辈,好好给三生家开枝散叶。”
紫莱泣不成声点头。
舵大娘见吉时到了,担心的催促道:“走吧,到时间了赶紧走。”
三生这才点头,小心给紫莱擦了擦泪,才将她的红盖头放下,又朝舵大娘夫妻两拜别后才动身上了牛车。
舵大娘到底不放心女儿,她来到叶芝和顾宴初跟前,有些不好意思道:
“妹子,我知道你们夫妻是莱儿和三生的见婚人,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见婚人可以跟着去男方家,你们......能不能帮我去照看照看她,这新婚当天,我怕她不自在......”
叶芝懂了,看了看长长的队伍那最后停着的牛车,知道是给她们夫妻准备的,便也不含糊点头应下,“放心吧大娘,我们过去看看。”
舵大娘点头道谢,紫大叔已经忍不住抹起泪,叶芝看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牛车上的颠簸是马车上不能比的,加之路有不平处,叶芝被晃的东倒西歪,顾宴初索性一只手圈着她让她靠着自己,叶芝嘴角牵起没有拒绝,倒是感叹了句:
“我父亲......也不知是不是和紫大叔一般疼爱女儿。”
顾宴初一顿,认真想了想,才道:“一定会的。”
“那如果......”叶芝抬头看他,“我们成婚的话,他会回来吗?”
顾宴初凝眸看她,最后,用宽厚的大掌将少女的眼睛给捂上,不让她看出自己扬唇的模样,才开心又迟疑的答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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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叶芝终于知道舵大娘让自己过来男方这里时,会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了,因为渔民村的习俗就是闹过见婚人,新人才好入洞房。
渔民村民风开放,对于亲热这种事看的开,路上都有当街亲吻的爱人。
这还是当地人知道叶芝和顾宴初是外地来的,故意给他们放放水,只让她们二人合伙吃了一颗枣,不然哪怕过了子时,恐怕三生和紫莱都入不了洞房了。
不过说是合伙吃了一颗枣就行,但执竿的喜人耍滑头,将吊着枣的竿线上下左右摇摆,就是不如意让枣被见婚人给轻易吃了。
在两人碰了一次嘴一次脸以后,顾宴初瞅准机会,直接将绳子吊着的枣给咬了下来,可枣被咬在顾宴初的齿间,又不让他们拿手碰,怎么让叶芝也噙住这枣就是个难事了。
紫莱的盖头已经被揭下,泛红的双眼此时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叶芝二人,将本来的悲伤都给冲淡了。
三生急着娶回媳妇进行下一步,看顾宴初咬着枣不动,急的挠头,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催促:“哥,没线缠着了,你就直接将枣喂给嫂子就行了。”
顾宴初面色泛红,好在周围都是红色,众人也只以为是被照的。
叶芝缓缓眨眼,看出顾宴初的为难,知晓他一个守礼的世家公子不好意思做这种事,便主动闭上了眼,微微仰头朝他,意思已经很明显。
众人见状,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叶芝这个姿势也觉面热,还尤自强撑着。
末了,她忽然感受到一阵呼吸,离她越来越近,甚至最后,那微热的气息已经逼近她的脸颊。
鼻尖首先被碰到,叶芝红了脸,接着,就是唇瓣碰到一个干硬的、圆圆的东西,叶芝猜测这就是红枣了。
她微微起唇,准备咬下一口枣肉,也算是完成了不用手共吃一颗枣的任务,可她刚起唇,唇瓣就碰到了一片柔软,围观的人们立马又笑了开。
叶芝立马明白那片柔软是什么,她忍住不心虚,快准狠的咬了口红枣,准备速战速决,谁曾想红枣是咬到了,同时而来,还有一声闷哼传来。
叶芝睁眼,眼睛直直看向男子的唇瓣,那里此时红红的,甚至,还有血在慢慢往外渗,显然刚刚的闷哼是他受疼发出来的,那两片薄唇,此时也缓缓肿起,变得饱满起来。
紫莱知道他们夫妻两个面薄,怕他们自己给自己羞死,连忙假意道:“哎呀,你们谁选的枣子,不能选这种又圆又短的红枣,咬那种细细长长的,好咬。”
三生挠挠头,“我已经让人给枣子换成细长的了,他们两怎么还咬到嘴了?”
紫莱笑容一僵,斜睨了三生一眼,三生立马放下挠头的手,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了。
叶芝听到三生的话后,脸上的火已经挡不住了。
还好众人识趣不在逗他们,喜婆也笑盈盈的让新人点红烛,共合卺,结发为夫妻。
一场喜宴热热闹闹办完了,回去的路上,叶芝心情很好,时不时还能听她哼两句。
能见证一对相爱的人在一起,互相结成伉俪,也是桩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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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便是除夕了。
除夕前日,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红灯高挂,一溜烟看去,冰霜雪地里参着别样的红,煞是好看。
村长里正征求了大家伙的意见,今年还请了唱社戏的台子过来,就等着除夕当夜,让居民们有个玩乐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