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芝起唇,解释刚才自己是权宜之计,并非故意轻薄。
顾宴初嘴抿成一条直线,出乎叶芝意料的倒了盏茶拿在手中。
“你生气了?”见他沉默,叶芝心里有些紧。
男子垂头,在叶芝看不见的地方,捏着杯盏的指甲盖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没有喝茶,而是盯着杯中的茶沫低声问:“今日若是换了旁人,你也会如此吗?”
叶芝屏息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光是想到要靠近一个陌生男人,她的细眉就已经忍不住蹙的紧紧。
顾宴初等了半响不见回声,抬头去看,少女那明显排斥的样子让他心里稍安,也让他下定决心要问的话容易出口些。
“我......”他手指微动,“听人说,青城山的月老庙很灵,若是互相喜欢的人去那里参拜,离了庙后还能在一起,便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叶芝眼神一闪。
“我是想说......”他捏紧了杯身,“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好啊。”少女的声音轻柔,仔细听好似带了笑:“不过,青城山冬季不开放,若要去的话,等明年春天一起吧。”
顾宴初忽的抬首,不可置信地盯着叶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他黝黑眸子的紧锁下,叶芝缓缓点了点头,焉的笑了,主动抬起自己手掌放在了半空中。
男子眼里闪过一瞬的茫然,片刻后,他的凤眸亮了,如同黑透的琉璃被洒入了光,耀眼而夺目。
他抬手,将骨节分明的大手贴在她的小手上,缓缓用力,将她的手掌包在自己的手心,紧紧的,再也不愿放开。
少女嘴角上扬,在冬日的暖阳照射下,她看见了那个沉稳的男子,薄唇已然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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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过后,二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叶芝本已习惯夜里身边有他陪着,可自那日互通心意后,她竟然连着几夜都没有休息好,一躺在他身边,心就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白日里,她黑眼圈明显的让舵大娘都多看了几眼。
“妹子,”舵大娘想到昨日见到的顾宴初,也是同样止不住的黑眼圈,就忍不住想提醒她两句,“你们两口子还年轻,对这方面食髓知味很正常,但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们应该知道。”
叶芝困得掩嘴打了个哈欠,几日休息不好,神志就没那么清醒,连舵大娘的话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依旧呆呆地绣着花样。
“哎,”舵大娘见她这被掏干了精气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刚刚的话是有些含蓄,可能没让她听懂,便由不得继续道:
“你看看你和你相公眼下的乌青,小两口房事要适量,不能过了,不然伤身呐!”
听到房事二字,叶芝的绣针差点戳破指尖,杏眼一下睁的溜圆,忙摆手红脸解释,“大,大娘您误会了,我就是这两日没休息好。”
“知道你没休息好,”舵大娘眼睛好使着呢,“不过你要记得,他们男人白日要去码头出力气,晚上那档子事适量就行,不然伤到了他的身体,老了你就知道难为了!”
她语重心长对叶芝道。
叶芝听的面红耳赤,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面皮还薄,干脆闭嘴少说,低头绣花了。
紫莱后日就要大婚,定在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叶芝见过一次她拿出来的喜服,怎么都觉得太素了,不适合她这个奔放热情的姑娘。
但旁人的婚服她也不好多嘴,只有意无意来舵大娘家时带上自己的绣样,成功让紫莱注意到她的手艺。
“好姐姐,你就帮我绣些简单的花上去就行,”紫莱晃着叶芝的胳膊撒娇,“不然到时我穿这样的素衣嫁去三生家,他们会看不起我的~”
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三生家看重她,根本不会因着这点让她受屈,可自己本就有那份心,当然顺势答应下来。
顺着金线打了个结,叶芝拿起剪刀剪下多余的丝线,然后将喜服撑开看了看,满意的笑了,又将喜服递给舵大娘,让她也看了看。
舵大娘眼睛都瞪直了,她们这种地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精细的绣活,连最近的县城里,卖的绣样都没这强。
想伸手摸摸这些栩栩如生的牡丹们,又怕弄脏了图案,舵大娘赶紧收回手,只余一溜的赞叹声。
“大娘,这个时辰紫莱应该回来了吧?”叶芝将喜服给重新叠好,问道。
“约莫着差不多了,她回来第一个就是先找你,你就坐这安心等着吧。”
舵大娘猜出叶芝这是想让紫莱上身试试。
叶芝点头,卷松散的丝线,整理自己的针线筐子。
一卷粉线还没卷完,紫莱就背着手晃荡着进来了,“娘,芝儿姐,你们猜我带了什么回来?”
叶芝动了动鼻子,毫不留情拆穿她,“沙棕卷。”
被人猜出,紫莱双肩挎下,她不满的将东西递给她们,“芝儿姐你变了,以前你就是猜出来也不说的!”
“惯得你吧,”舵大娘朝她使了个白眼,“别贫了,你芝儿姐给你嫁衣添补好了,快些拿过去试试。”
听到自己嫁衣绣好了,紫莱眉眼高扬,“真的!我来看看!”
叶芝笑着将托盘托起露出红服,让紫莱方便打量。
紫莱净了净手后,才提起了这身嫁衣。
胸前的红上面围了珍珠点缀,层层叠叠的裙摆处,每一层都绣了淡粉浅金牡丹,还有一层只绣了半边花,另一侧绣了另外半边,拼接在一起丝毫看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