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叶芝翻来覆去想着这些年的过往。
若是以前,得知了冉觅和凝芙的这个打算,她不仅不会有告诉王舒瑶的念头,甚至得知此事后,她可能还暗中帮衬几手。
可是那晚,得知了自己并非是国公爷的女儿,母亲也不是外室,那她后来离世,也就不会是凌嬷嬷说的,王舒瑶让人所为了。
多年仇恨都是假的,不仅如此,永国公府甚至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先前觉得王舒瑶漠视自己,纵使府里人作践自己和宥安,现在也明白是自己错了。
能尽量弥补过错,叶芝也不再犹豫,等天一亮,等不及知潼唤她,叶芝就连忙去了浅月居。
如她所料,这个时辰国公夫人还在睡着,因着不知道凝芙和冉觅准备几时动手,叶芝有些焦急,让人将常嬷嬷寻来。
常嬷嬷看她一副有事的神情,也没有多让等,不说二话,直接将叶芝带入了王舒瑶的外间。
她自己入内叫人去了。
热水都是备好的,王舒瑶起身后,简单洗漱后就来到次间,起来的有些早,她眼皮有些微肿,没有多少精神的样子,反而有种慵懒美态。
“今日怎么过来了?”王舒瑶垂着眼皮,一手撑着头,还有些困倦道。
叶芝先是寒暄两句,“听江姑娘说,母亲身子受寒,所以想过来瞧瞧。”
王舒瑶这种客套话不知听了多少,没在意‘嗯’了声,想要说话,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美目。
不动声色看了看下首站着的少女,她又瞥了一眼奶嬷嬷,才放下撑头的胳膊,坐直身体正经解释道:“本也没什么毛病,就是换季咳嗽了两声,又不想见客,才胡诌的。”
叶芝露笑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芝儿就放心了。”
二人相顾无言。
又过了一会儿,叶芝打破沉寂,佯装随口提起,“听说最近凝姑娘来母亲这里很频繁?”
王舒瑶点头,“倒是经常过来。”
“母亲同她相处如何?”叶芝迂回道。
“还不错,”王舒瑶眨眨眼,又道:“她很有意思。”
这个评价......叶芝压低眉头,一时不知她是贬是夸。
“昨日,芝儿四处闲逛时,好像在园子里看见了凝姑娘,她正和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在说些什么?”叶芝试探着道。
王舒瑶对这些鸡毛小事不怎么上心,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又听大丫鬟来报。
“夫人,凝姑娘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叶芝诧异抬眉,王舒瑶也扬起了眉头,“让她进来吧。”
她这小院子,清晨从来都不招人来,怎么今日一来就是两个?
王舒瑶自己也纳闷了。
凝芙一身紫衣,摇曳生姿走了来,看见这里有人,先是客套行了一礼,随后被招呼着,坐在了叶芝的对面。
她一进来,叶芝原本已经涌在嗓间的话重新被堵了回去。
王舒瑶没注意到这些,继续说起了刚刚的话,“府里规矩虽然严,可私下里,几人说说不过分的话,也不用追究这么多。”
这时叶芝也不好在说什么,低了头应是。
倒是一边坐着的凝芙接了句嘴:“姑娘是听到了什么话吗?”
“也没什么,”王舒瑶不在意道。
凝芙点点头,也不再问了。
反而是王舒瑶好奇看了眼她,“你今日怎么来这样早?”
她是知道的,凝芙这人也不是知礼早起的主。
“心里有事睡不着,”凝芙语气也没有太恭敬,如寻常人对话般:“昨日冉觅又来找我了,还是因为上次的事。”
叶芝低头品茶,听到冉觅二字,她长睫微抬,不动声色竖起了耳朵。
“看来她是坐不住了,”王舒瑶神色淡淡,“她想往上爬,我也不说什么,若是能有本事苟得住公爷,那也是她的本事,可是她却不安于府,蹦跳着寻我与我儿的麻烦,真是不知所谓。”
凝芙捏了身边小案上的一块糯糕,混不讲究道:“快了,她也耐不住了,昨日我与她说话时,已经感觉她就要将那人的名字给说了,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给忍下去了。”
叶芝缓缓眨了眨眸子,已经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心里舒口气,却又觉得自己这巴巴上赶着的模样有些可笑,叶芝有些尴尬地一端茶水,掩饰面上的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