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已近申时,前厅中厅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王羿霄也想回去了,他拱手告辞:“表妹们莫要寻我开心了,时候不早,今日表哥先告辞,等来日再请你们吃饭。”
叶芝点头,南嫣倒是面露不舍,她扁扁嘴,“距离上次见到表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今日好不容易见到,表哥就再陪我们坐坐吧。”
她指向刚刚自己坐着的地方,“我今日准备了好茶,咱们一起喝两杯吧。”
她这样热情,王羿霄拧眉思索一番也就同意了。
几人围在一方小案上坐着,王羿霄拿起一边的竹镊往小炉里面放团茶,几人边说话边等茶叶舒展。
“表哥,”南嫣托着腮试探着问,“你比宴初表哥还大几岁,怎么大爷爷还没给你张罗合适的人呢?”
南嫣口中的大爷爷就是王羿霄的亲祖父,也就是她外祖王老爷的亲兄长。
王羿霄执起茶壶,给南嫣倒了一杯云清,温和道:“男儿当立业,这两年想着读书考取功名,便没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面。”
南嫣暗暗点头。
王羿霄又给叶芝倒了一盏茶,随后才给自己斟了一杯,南嫣见了更是满意。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有心给叶芝做面子,摇头皱眉道:“哎,这爹爹的云清果然没有芝儿那的楚春好喝,果然人的舌头最是容易养刁了。”
王羿霄诧异扬眉,“哦?芝表妹那里还有楚春这样的好茶?”
叶芝眼神一闪看向南嫣,南嫣丝毫不虚,回视过去,“芝儿难不成是忘了?上次在永国公府时,宴初表哥专门差人给你送的,还另外送了几匹云锦呢。”
她这一提,叶芝倒是想起来了,她知道那次送来布料是云锦,但却不知那几小瓷盒里面的茶叫楚春。
再一次听见顾宴初的名字,王羿霄笑了笑没说话,又看了一眼叶芝,眼里闪过思量,又低着头饮茶去了。
一日的时间眨眼就要过完,叶芝和王梨珂在南嫣的依依不舍中,最终还是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用过晚膳,叶芝有些累,赶紧洗漱好便上床歇息了。
第二日,叶芝辰时才起,用过早膳,她处在院中,懒散的倚在后靠上看书,享受着晨间的安静。
阵阵脚步声由远过来,那人刚到叶芝面前站住脚,就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秋闱今日放榜了!”知潼扯开笑道。
叶芝不以为意,抬眸看了看挡自己日头的王梨珂,招呼她坐下,才不在意对知潼道:“他们放榜,你高兴什么?”
“我当然高兴呀,”知潼嘿嘿笑道:“南嫣小姐将弈霄表少爷夸的这样好,我当然特别关注了,奴婢今个儿起得早,去京里最好的糕点铺给您买桂花糕时,正好听到大家都在说这些呢!”
女孩儿在一起总是会说些八卦,即便叶芝对上榜的人不感兴趣,也放下书册问了句,“那你听到些什么了?”
“旁的也没在意,倒是问了路边那位面色激动的大叔,有没有从榜上看见王家人的名字,大叔说有看见呢,这次中举了,王府门口还放了红鞄呢!”
听知潼这样说,虽然叶芝对那位表哥不太熟悉,可昨日见面,倒也觉得他为人温润,和顾宴初的感觉很想象,光是因着这个,她也为他感到高兴。
王梨珂不置可否,她掀起裙摆坐下,插入二人话中,“那也巧了,我过来也是和你们说这事的。”
“啊?”知潼张嘴,很是诧异,叶芝也疑惑扬眉,“你也关注了他?”
“哪是啊,”王梨珂摇头,“我同他又不认识,我是一早还在梦里,就听到院子中传出的报喜声了!”
王梨珂和江茨溪虽然都是皇上赐下的美人,可也不能一人独居一个庭院,国公夫人懒得费心,直接将她们两都交给凝芙安排去了。
凝芙也省事,直接给两人安排在了一块,一个东屋一个西屋,住东还是西边,抓阉决定,省得说偏谁分谁了。
王梨珂这样一说,叶芝还有些迷惑。
见此,王梨珂不客气从桌上拿了一块知潼刚买的桂花糕,边吃边道:“我和江茨溪住一个院子,她和我不同,我自小入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但她是因为家里穷,又长得貌美,才被家里人送进宫的。”
“以前在宫里时,我和她年纪小,总因为长得好看被各宫娘娘赏赐东西,那时候我还想,为什么她有了赏赐还能如此寒酸,后来才知道,她家里还有兄长,宫里的月例和赏赐多半寄回家了。”
叶芝好像明白了,猜测道:“宫里的赏赐,就是最普通的一件物品也够寻常人家吃一年半载了,她这么多年往家里去了那么多银钱,是因为家里有读书人?”
谁都知道读书人最是烧钱,寻常人一家子挣得银子拿出来,也不一定能供出来一个。
王梨珂点头,“她还有两个兄长,她大兄以前就中了童生,但是今早听到的报喜话,这次考中的是她二兄,和昨日的王公子属于同一批的举人了。”
叶芝彻底明白了,怪不得一开始就听人说,她们二人都是从小入宫,可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就截然不同。
江美人虽然衣着也算好看,可远没有梨珂那般华服彩衣,出手也远不如她阔绰。
“这样说,她娘家兄弟高中可是大喜事,也难怪你一早就听到风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