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记忆很美好,美好到了模糊不清的地步,很多年过去韩堂依然记得骑着车载着时奕在雨里傻呵呵乐的感受,记得时奕看小鱼时专注认真的神情。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时奕问他,“你什么时候被我折服的。”他总会想起这个雨天,想起自由自在的小鱼,怪味雨水和时奕遥遥向他看过来的那一眼。
很奇怪,人的很多经历都是重复的,钓鱼,开车淋雨,说再见这种事情韩堂经历的不少,一个人,或者和其他的人一起。明明是一样的事,偏偏只会对当中一个人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就他一个,以后再也没有。
饭桌上安静下来,韩堂和时奕看着面前的酒杯和空碗,没有说话。
“我们老了。”时江明说,韩堂抬起头,试图将他和记忆中那个每天乐呵呵的中年男人的样子相重叠,发现时间不断向前,他确实老了许多。
“管不了你们了。”时江明继续说,“以前管不了,现在不想再管,都长大了。”
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因为时江明的几句话重新变得凝固,谁也没有出声。
“小奕啊。”良久,刘林芝哽咽的声音响起,“还有堂堂,你们好好跟爸爸妈妈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的。”
当年被事情被发现的时候,两个人都咬死是自己的错,自己先喜欢上对方,时江明气坏了,又打又骂,把两个人一起赶出了门,说再也没有这个时奕这个儿子。
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两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想法。
两人沉默了,究竟是谁先起了心思,什么时候起得心思他们到现也没理清。
时间过去了太久,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而美好。
“时伯,我把车子开走了。”
钓完鱼的第二天一早,韩堂来把前一天留在时奕家的小电驴开走,顺便还雨衣,透过玻璃门,看见屋子里的时江明,打招呼道。
“堂堂来吃早饭。”刘林芝从厨房探出个头。
“不了,我回家吃!”韩堂笑着说。
“来吃早饭,吃完早饭和小奕一起给那几条小鱼修房子。”时江明从屋里面出来,推开玻璃门对韩堂说。
“啊?”韩堂停下发动车子的手
“你们养那几条小鱼,要给人家修房子的。”时江明笑了,“那大缸里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把鱼丢进去就好了?”
韩堂愣愣地看着时江明,听见对方又说,“去搬几块石头,挖点泥,水草放进缸里,我今天早上去看都快游不动了。”
啊?那时奕不得伤心死了。
“行。”韩堂回答。
“进来吃饭吧,刚好一会儿骑着车就去弄了。”
“那我给车充充电,不然一会儿跑不动。”韩堂想起来。
“好,就在这儿充。”时江明回答完,忽然仰头大喊,“时奕,下来,你堂堂哥哥来了。”
不会儿,时奕蹬蹬蹬地从楼上下来。
“来帮你堂堂哥哥给车子充电,一会儿你们一起去挖石头。”
时江明前一晚就给时奕交待好了,他知道挖石头是什么意思,“好。”乖乖答应下来,说完就去找插座。
韩堂从车上下来,把充电器从后备箱里拿出,时奕也正好牵着电线过来。
“你小鱼怎么样了?”
“没死。”时奕回答,又补充,“但是快了。”
韩堂嘿嘿笑了两声,他有时候真的觉得时奕很好玩,“一会儿去那里挖泥巴?”
“不知道。”
“我带你去。”
“嗯。”
吃过早饭,两人骑上电瓶车,再次出发,带着时江明和刘林芝老同志再次友情提供的锄头和编织袋。
“小心点,别掉河里去了,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回来叫你爸爸去挖。”刘林芝叮嘱。
“石头不用太大,水草要带泥巴那种,别光秃秃逮几根草回来,养不活,白干。”时江明补充。
“好。”两人点头。
“堂堂骑车不要太快,下坡转弯慢慢骑。”
“头盔带好,被拍到了要罚钱。”
“好!”
夏天早上太阳出得极早,没一会儿就会变得火辣辣的,现在倒是还没到那个程度,加上两人骑着车,风嗡嗡地吹过,很舒服。
再次来到昨天停车的地方,两人下车沿着小河岸边搜索起来。
太阳暖烘烘的,小河河面亮晶晶的晃眼睛,长长的柳条落在水里,风吹过带起一圈圈慢悠悠的水纹。
有些事一个人做起来会很迅速,两个人一起效率就会大打折扣。
“这个怎么样?”
“不行,太大了。”
“这个不好挖,根太长了。”
“太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