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到呢,便闻见了一股浓烈肉香,马场上生了几堆火,几位厨子打扮的人正在那烤着羊肉,长桌上已摆满了各类瓜果点心菜肴,谢青安拿了个银叉在那吃着蜜瓜,抬眼望着望舒卫和扶光卫在那打马球,罗依在角落由纬地扶着学骑马,二人打情骂俏甚是般配。
“青安,看得这样入神,你想学骑马吗?”方和从旁同许如宜一道前来。
“你会吗?”
“会啊!”
“那你教我。”
——
王简书房。
“王爷,属下来迟,罪该万死。”一干精壮的男子并排而站,难掩激动情绪,但还是守着规矩,抱拳行礼。
屋内气味难闻,郑平屿眉头都未动半分,见他们眼下乌青,头发花白,就知近日心焦。
“先换身清爽衣裳,踏实过了这端阳节,有什么明日再说。”
一干人等被思齐书院的人带下,郑平屿扑通一跪,惊得王简打翻了茶盏,“别说什么谢不谢的话,我今日所做都是为了青安。这么多人坐着那运送柴薪的船就敢来荟州找你,若不是青理长了个心眼,这些人怕是早就被抓。”
郑平屿跪在地上脸色凝重,幕后之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掳走,事后也不留痕迹。为何将人送来荟州却如此马虎了事。
“快起来吧!别让青安久等了。”
——
几人到了马场,谢青安已在方和的教导下可以坐在马背上慢走几步了。虽说原身的肌肉记忆有所助益,但马背上的视野还是太高,谢青安连连小声惊呼,“太高了太高了。”
“别怕,我牵着呢。”方和咧嘴笑道。
郑平屿遥遥相望,便疾步赶了过去,抢了方和的活。
北滨军的一干将领换好衣服后来到马场,皆瞠目惊叹,“那姑娘是谁家的?看这身姿倒是个练家子,怎的还不知骑马。”
“你懂什么?那是那些文人说的什么——对,情趣。”
“得了吧,老张,我们这些人就你成了亲,你别在这现眼了。”
“不过咱们王爷看着倒是和善了许多,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一干人被这一句话逗得大笑,谢青安被这动静吸引,偏头一看,“那些人是谁啊,怎么刚才没有见过,盯着我们看做什么。”
“不用管他们。”郑平屿耳尖微红。
——
待羊肉烤好,众人坐上长桌,谢青安才知这些人是谁,武将不懂含蓄,直喇喇地看着她笑。
郑平屿只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他们便低下头,只是脸上藏笑,互相使眼色。
眼见着他们那王爷一顿饭的功夫,又是挑鱼刺,又是剥虾壳,甚是体贴温柔,他们浑身打着寒战,这还是那个玉面杀神吗?
今日的女儿红准备了许多,除了谢青安其余人酒量皆不错,席间大半人都醉意醺醺。
王简道:“老身不胜酒力就先回房了,众位自便,酒菜管够。”
“我送义父回房。”谢青安起身道。
“不必了,有你义母呢。”
——
“我要去放河灯。”谢青安戳了戳郑平屿的小臂。
“好。”
丢下众人,两人出了思齐书院,街市上人潮涌动,郑平屿紧紧握着身侧之人的手。
“还是喝点酒好。”谢青安小声嘀咕,喝点酒才像个正常男人。
二人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将河灯放了下去。河水抚过指尖,微微发凉,“别沾冷水。”
“为何?”
“你,”郑平屿掏出手帕擦干她手指上的那一滴水,“你不是来了月事么?”
谢青安恍然,“哦。这一滴两滴的不要紧。”
“灯上写了什么?”郑平屿转移话题。
“秘密,你呢?登基为皇?”
“是啊,猜的真准。”
谢青安知晓他断不会在灯上写这狂悖之言,承认无非是顺着话头与她玩笑。
“回书院吧!”
——
宴席早已结束,有人醉酒直接卧倒在地鼾声如雷,有人在互相搀扶回了屋子,总之没一人走路不歪七扭八。王简给他俩安排了两间屋子,个中意味明显。
那一干将领缩在屋里,倒在桌下,眸中恢复清明,皆盯着他们王爷的屋子。如他们所料,可又与他们所想的有些不同。
只见谢青安悄悄进了他们王爷的屋子,但不多时又被抱回房,如此重复了好几回。郑平屿盯着榻上熟睡的女子,暗叹口气。
“你在美茗楼究竟学了些什么。”
——
次日清晨。
“那夜在军队,我们十几个人睡得太死,被人移至了一处山洞,待醒来后,观察周边,山洞外雪下得极大,洞外白雪覆盖山岭根本辨不清方向和位置,只有一人每日给我们送吃食。”北滨军的将领在说着近日的离奇事件。
“问他他只说是受你所托,让我们相信他。”
郑平屿寒着脸:“你们就真信了?平日里教导你们的遇事多思多想竟都忘了?”
“王爷恕罪,我们这群武夫,脑子没您的好使。”
谢青安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敲了敲门,“平屿?”
众人心里直呼,救星来了。
其中一人利落将门打开,“郡主来了,郡主起的真早。”
郑平屿面色缓和,“你们这些日子老实待在书院,让王老先生给你们洗洗脑子。”说完甩袖离去。留下一堆苦着脸的男人,叫他们上阵杀敌那自是不会推诿,可是念书倒是犯难,更让他们生了惧意的是那王简,王简现在是教书先生,可年轻时,也是个雷霆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