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日后回忆,有什么事件或时间是确确实实改变了檀郁的观念,导致他脱离最初计划轨道,不仅没有与姜凛划清界限,反而献祭整个人生和她纠缠渐深的。
檀郁想,那该是他真真切切认识到自己对姜凛有了身为男人的欲望,却又不想逃避的时刻。
姜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他看见自己的恶。
窗外的雪在簌簌地落,老旧的楼房墙壁隔不住别人家炒菜刷锅的热闹和人间烟火。
檀郁搬来的近十天里,对这场景习以为常。做题到极致枯燥时,他也会停笔,听一听这动静,思绪偶尔也飘回到从前父母俱在的时刻。
那时候贫穷如影随形,但也不乏苦中作乐。
只是回过神来,身边只有满屋凄寂。
唯有今天,在无数喧闹声里,传来了几道不一样的声音。
一道,是手腕在晃动的时候,纠缠的皮带与铁栏杆厮磨的粗哑咯吱声。
这一道,清晰地传到姜凛和檀郁两人耳里。
还有一道,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心里一直绷紧的弦在灼灼目光下,撕拉到极致的断裂声。
这一道,响在檀郁心里,只有他自己听到。
他认命地伏下高大的身躯,在那狭窄破旧的铁床上。
冰冷的空气激起皮肤上层层细小颗粒,一不小不小触到栏杆,又是一阵不止息的颤栗。
“别乱动。”
姜凛一出声,檀郁就静下来。
手机继续无声地录制,将男人那局促却充满无限想象的姿势收录进视频。姜凛还不满意,她放下手机,慢慢坐到檀郁身边。
窄小的床上坐着檀郁,占据了大半。姜凛一凑近,只能挤压所剩不多的空间。
“手别乱动,膝盖屈起来。”
姜凛指挥檀郁调整动作,形成一个背靠栏杆而跪坐的姿势。手腕仍被高高吊起,摩挲的动作偶尔擦出两声微弱的嘶鸣。
她伸手,穿过浓密的黑发,压低男人的头。
于是微弯的后背骨骼节节凸起,露出山脊一样明显的线条。
黑色栏杆冰冷禁锢,带来雕塑一样颓寂苍凉的美感。
画面是极具冲击力的,如姜凛所预料一般,她脑海中枯竭的灵泉好像被注入了一汪清水,那种丰盈充沛的感觉令她酥爽无比,内心颤栗。
檀郁这副身躯,真是天生该当她的模特。
姜凛感叹着,同时目光代替她的手,如有实质地落下,寸寸掠夺,叫檀郁避无可避,藏无可藏。
在局促的目光中,他迎来了姜凛挑逗的声音。
“喂,檀郁。”她喊他的名字,一手拿着摄像头往下,一手贴着栏杆上栓紧的皮带结扣往下,摸到檀郁的攥得梆硬的拳头,覆盖上去。
她没往下说,目光轻飘飘向下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檀郁自然明白。
他起初有些羞赧,想变换姿势遮挡。
可姜凛的手往下使着力,较着劲,阻止他动作。
僵持下,檀郁越发不堪。尽管已做好一些心里准备,可眼前所现,仍旧超出他所预想的边界。
倏尔,抬头恶狠狠地望向姜凛。
“你很想看我难堪吗?”
“难堪?”姜凛没所谓地笑笑,“正常反应而已,为什么要觉得难堪?如果每个展示形体的模特都这么想,就诞生不了那么多艺术佳作了。”
“那也不应该……”
姜凛打断,扬眉轻笑:“没什么不应该的,你在为我贡献艺术灵感,应当为自己感到骄傲才是。况且我见得多了,平常心好么。”
她本意是安慰,可这话入耳,檀郁忽然泄力,不做挣扎。
一股莫名涌现的酸意泛滥蔓延,泡涩了整颗心脏。他肩膀垮塌下来,显出颓势。
“不过……我可不会……”姜凛声音压得极低,似妖一般低语:“这么帮他们。”
话音落,细嫩的巴掌已经探到准确位置,隔着衣料,满手温热。
“你既答应了我,就要好好完成身为模特的使命。懂么?”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别让我失望。”
指尖缓缓滑动,描摹轮廓。
——柔软的轻抚在让镜头里的脸一瞬间神情变幻,身体也跟着剧烈挣扎抖动,差点撞翻手机。
姜凛从容地将镜头推远,形成完美的摄录角度。
“别……”
镜头里的男人几乎是用气音低喘,羞愧地乞求。
可姜凛却目带欣赏。下一秒,她也坐到床上,背靠墙。
在窄窄的床上,足尖抵到结实的腹部,肌肉的硬度令她很是喜欢。或者说,眼前这具极具张力的躯干,无法令她不爱。
极致地克制,却又极致地伸展。
不过,离理想的程度,总还差上一点。
姜凛决定,无论什么手段,她要补齐这一点。
于是檀郁见识到了一瞬天堂一瞬地狱是什么感觉。身体绷到极致也无法抵挡那股涌动的热潮,分不清作乱的是手还是脚。只知道汗水淋漓间,被沾湿的双眸眼神朦胧,只能望见白瓷一样的肌肤四处纵火。
太阳穴涨得发疼,手腕磨得发痒。偏偏无论怎么挣扎也解不开那层禁锢。
犹如他脸上无解的欲,浓重而缠人。
外面寒风烈烈地吹,屋里温度却惊人。
肌肤是热的,胸口也是烫的。
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潮。
“放开……我……”
他的乞求沙哑了调子,可姜凛还是不紧不慢地笑,“小点声。”
“也不怕楼下邻居找上来?”她眼神透着恶意,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