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的宫女都习以为常,就是贵妃娘娘如此做派,怕是要惹恼了霍洗忧。皇帝对这位大伴愈发的器重了,这来万安宫的差事也只信任他。霍洗忧道,“陛下心里记挂着娘娘,还望娘娘早些能够侍寝。”
帐子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顾太医暗叫糟糕,他请过平安脉后,回道,“贵妃娘娘这病来得凶险,已是鬼门关走一遭。下官虽暂且压制了,但您现下正是气血双亏,病来如山倒,再承受不了磋磨。”
“本贵妃,这身子何时能养好?”那女人问。
“至少,得养上小半年。”顾太医心下感叹,“娘娘想要侍寝一事,切不可不可操之过急!”
“不让本贵妃侍寝,这又要逞谁的心,如谁的意!”帐子里又传出摔东西的东西,吓得宫女赶紧低了头,再不敢乱看,怕触了贵妃娘娘的霉头。
这后宫里,如今是柔妃娘娘得宠,哪里还有万安宫什么事,也难怪皇帝连面都不肯见。
“去吧。”霍洗忧侧身让小宦官把话记下,带到乾清宫去。
他也没再万安宫久留。
一切跟出来的还有那顾太医。
“贵妃娘娘坏了嗓子,又大病一场,自而而然性子就古怪些。”顾太医挤上前去,赔笑脸,说,“好在,对她身边出嫁的云雀惦念的很,命了我随公公去府上一趟。”
霍洗忧轻飘飘的看过去一眼,“是霍夫人。”
“是下官嘴笨!这称呼,是要改改了。”顾太医嘴上应是,霍洗忧是绝对说一不二的主,能这么在外人跟前承认云雀是他的夫人,偏袒着实是很难得!
不过,想来也是,这门婚事还是霍洗忧亲自向皇帝赐的婚。都不顾及,云雀与小余大人之间互诉衷肠,便足以可见他对自家夫人的偏爱。
今日前去霍府,顾太医还得打起精神来,好生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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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翩然近日胃口不好,云雀看在眼里着急的很。
本是想要去厨房亲自下厨,却被外头的人拦了回来。
云雀吹鼻子瞪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万安。”厨娘提着食匣子,在外头,“近日府上人来人往,公公特意嘱咐过了厨房,夫人的饭食要小的亲自送过来。”
想来是,武侯府的案子得了账本子,花厅里的那些户部的官僚一个头两个大,霍洗忧倒是心宽,全权放手让底下的人去做事,又忙着宫里头的事。
这几日,他都未在张翩然跟前出现过。
张翩然拉了拉云雀的衣袖,让她莫要动怒。
云雀委屈的看了张翩然一眼,这些日子她被人看管起来,走动不得,只等了天亮才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他到底是会怕的吧?不然,怎会忽然不准我随意走动。”
觊觎皇帝的女人,又藏了贵妃娘娘在府上,那可是死罪。
这事只有张翩然他们三人知晓。
外头不出声,倒显得这事不同寻常。云雀却倔的很,“他不让我去厨房,说怕我在饭菜里下毒罢!”
厨娘全程都是陪着笑,“哪里的话,不过是怕那些大人冲撞了夫人。”
“你说的倒是好听话,他何尝不是,想弄死我呢。”云雀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张翩然,她巴不得霍洗忧一命呜呼。又问,“花厅里来的,还是前几日那几位大人么?”
厨娘应是,张翩然心里却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前些日子,她见小余大人的事,怕不是被霍洗忧发现了?亦或是,那日她披着大氅外出,被他的人瞧见了,认为是云雀寻了小余大人,叙旧?
外头传闻,云雀和小余大人有旧情,刺激到了霍洗忧,这才有了今日的事?那定然是如此的,他才不许云雀在府上乱走动!
张翩然淡淡一笑。
纵霍洗忧千算万算,哪里会料到她不管不顾的在小余大人跟前露了脸?她只盼着,小余大人得了那账本子,立了功,在皇帝身侧受宠些。
总不能,让霍洗忧一家独大,只手遮天?加官进爵!
张翩然压了压云雀的手背,对着她摇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
云见这才作罢,一连说了好几道张翩然爱吃的,又嘱咐,“你且下去,我这院子不喜你们走动,交给小夏子便是。”
厨娘,“多谢夫人体恤。”
等过了小半个时辰,厨房新做来上来的菜,被小夏子提了过来,“夫人胃口不佳了好几日,公公心里记挂。刚巧,宫后头的太医快到前头大街。夫人,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让太医过来给您请个平安脉?也好让公公心安些。”
云雀觉得荒唐,她看过去,张翩然的脸却是白了一阵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哪里有这么刚巧的事,还大动干戈的请了宫里头的太医。
霍洗忧可真是够心急的,他还真以为,菩萨显灵,她这么快能怀上孩子了?
张翩然轻咬住嘴唇,止不住的想。
她的小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