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会为此停下。
时间,不过一汪春水,只要下一场雨,就没了。
她还要长长远远地掠夺,走在权力的大道。
手中的剑柄微凉,窗檐也传来细微的声响。
在狩猎场的那天,威尔实在该为她杀了阿热的,虽然这并不会改变故事的走向,但会使她更愉悦地进行。
威尔·莺谭此刻在做什么?至少她撒下了那座坟的最后一抔土。
希望那抔土能染上她掌心的温度,这是她给威尔最后的施舍。
在走之前,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哲克站起身,望向没有尽头的黑夜。
琼台皇城,人人都想进入的地方,但最底层的基质便是由这些人的脊梁抬起的。
她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能够站起来的温度是冷的,就像剑柄般。
前几日,吉尔伯托来找她,她的父亲非常不情愿地低头,对她说了些什么,而哲克好整以暇地坐着、微笑着听他说话,她知道,吉尔伯托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坐在这个位置的竟然是哲克,而不是他期待已久的泽奥卡,甚至不是他自己。
哲克道,“请您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然后又佯装关切道,“父亲,我当然会为您解决问题的。”
吉尔伯托只好强忍怒火又说了一遍。
哲克站起身,为他开了门,她道,“好的,我会尽快处理的。”
直至吉尔伯托的身影,她才悠然坐下。
她当然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只要解决了吉尔伯托,他便没有问题了。
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大约一周后,她便可完全吞进吉尔伯托的势力。
加梅利尔·克恩,哲克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知道,克恩已经在警惕她,不是因为厄默,而是他发现,她在威尔·莺谭心中的地位已比他预料的还要大了。
哲克打开窗,晚风闯了进来,纵然冷风如刀,她也没有避开。
她知道,她已经树了很多敌人,她也确实做过很多错误的事。
她总在利用别人,她的剑沾了很多血。
可惜加梅利尔·克恩没有明白一点,如果一个人能利用另一个人利用得那么深、让他那么心甘情愿,那这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真心?
她确实很喜欢和威尔·莺谭的那四年,威尔总是那么一本正经地为她念望恍教言,威尔愿意和她一起穿过风雪,威尔在她面前那么努力地扮作正常人,而她也会做威尔的剑术老师,她也会刻意无视威尔有时发抖的手,她也会在他面前露出笑容。
克恩无法明白的原因,或许就和尤里卡无法扮作母亲一样。
他的心只是一种发挥其生理功能、形状相似的器具了。
她做了许多错事,但她永远不会后悔,因为别人也不会比她做得更好。
有人指责她的冷酷无情,但那些人从未见过一个小孩在冰天雪地、身子发抖,也要练剑,因为那是她唯一能为自己争取的方式。
那些人是不会去了解她的故事的。
因为指责是最容易做的事,不是么?尤其是许多人都这样说的时候。
但那些人见到她,也仍是不得不低头的,只要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她再也不要别的了。
她就是有这样一副极好的、倔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