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告诉她这是部长聚会啊!她要翻车了啊!!
不,她可是血族少主,她一定可以做到在这群男人之间周旋,为自己杀出一条渣女的生路。
她一定可以的!
“我,我在这里是因为......”
好像不说实话不行了,不如说这时候只能坦白了。
深月蹲下身捡起笔记本,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因为我是青学网球部的经理。”
“啊,是吗。原来是这样。”白石藏之介仍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回应。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道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感叹紧随其后——
“嗯......原来黑木又成了青学网球部的经理啊。”幸村噙着笑站在桌边,身上的土黄色外套柔顺地垂落着。“听起来,白石,你和黑木认识呢?”
白石张嘴,还未能说些什么,深月立刻讪笑着接过话头:“啊哈哈,我们是朋友啦。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真巧啊,白石君。”
她疯狂使眼色:【藏之介,不要忘记我们的关系不能被别人知道啊!】
“啊......是,我和”白石犹豫了一瞬,“黑木是朋友。”
忍足的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原来是朋友呀。说起来,东京和大阪的距离很远呢,我也是偶尔才会回家一趟。”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抽搐了两下嘴角,接着像是为了掩饰一些情绪战略性扶了扶眼镜。
深月嘴巴微微张开,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忍足,该不会被他察觉了什么不对劲吧?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着,耳畔又响起了一句来者不善的疑问。
“黑木,你什么时候去大阪了,啊恩?”迹部脸上挂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盯着依旧站在桌前不动弹的人,指尖一下下轻点着桌面。
她讪笑:“之前去大阪有些私事,就恰好认识了白石君。”
不要再盘问她了啊!多说多错,只会暴露更多破绽,对了,这时候就该让弦一郎师父出来主持大局。
深月将笔记本放到桌上,扯了扯手冢的衣袖,过分灼热的目光却直直射向坐在桌尾沉着不语的真田弦一郎:“手冢,我们先坐下来吧。那个,不是要开会吗,这时候就先别闲聊了嘛,弦一郎师父你说对不对?”
“嗯。”真田点点头,“木手那边经费不足,今天没有来。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先坐下来吧。”
幸村顺势在长桌尽头的一端坐下。
“啊。”手冢颔首,同样在另一头拉开椅子坐下。
那么她也坐下——
深月垂头,身前除了桌子空无一物,再快速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心中微微一动。
目前的座位排布如下:
会议桌的两条长边左侧坐着真田和白石,右侧坐着忍足和迹部,里端坐着幸村,靠外的一端坐着手冢,六个人规律整齐地围着桌子坐下,没有她的座位。
看似是坏消息,实则是好消息,她正好能以此为借口开溜!
深月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啊呀,好像没有多余的椅子了呢,既然如此,我出去找张椅子来吧。”
她不是立海大的学生,对立海大也不熟悉,在找椅子的路上迷路了,在外面逗留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合情合理。
少女神态自若地转身,迈着沉稳镇定的步伐走到门口,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
“椅子的话,隔壁的会议室有多余的,拿一把过来就可以了。”
“黑木,你自己去搬过来。”
真田弦一郎与幸村精市在身后一唱一和,深月开门的手微微颤抖。
“好的,我知道了。”
临阵脱逃计划,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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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隔壁大门,围成长方形的一圈课桌尽头坐着一位老相识。
“柳生君?”,深月向外退了一步,抬头,教室外墙上挂着“学生会会议室”的牌子,她恍然大悟。
她记得幸村君说过,柳生君是学生会的风纪委员,学习成绩还是年级第一,那么周末留在会议室就不奇怪了。
柳生比吕士放下笔,优雅地扶了扶眼镜:“这不是黑木同学吗?”
“嗯,我过来借把椅子就走。”深月笑了笑,抬起椅子又忽然放下。
“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的那个万花筒是在哪里买的?”
那个叫万花筒的东西很漂亮,能看到星辰的衍变,买一个来送给师父,他这么喜欢星星应该会很喜欢吧,就当感谢他这些天的指导吧。
“万花筒?”
“是啊,就是那个能看到星星和宇宙,很厉害的万花筒。”深月补充道,“你在天台上给我看过的。”
柳生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我忘了在哪里买的。”
“诶?!”深月鼓起腮帮子,“我才不信,你是不是故意不肯告诉我!”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不想告诉她才说什么忘了的胡话。
她眼珠子一转,快步走到他身后,趁其不备抽走了他手中的笔记本,上方字迹端正地书写着一些诸如学生会接下来的活动安排的内容,深月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说到底,她总觉得他和风纪委员还有学生会这样的组织完全不搭边。
“字倒是很漂亮,但是,”少女嬉笑着合上书,凑到他耳边。“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不还你了!快点老实交代!”
柳生如梦初醒:“啊,我想起来了。那是仁王君送给我的,我打个电话给他问问。”
“那你问吧,我等着。”深月一屁股坐到桌上,二郎腿翘起,笔记本被当做扇子拿在手上随意地扇着风,活脱脱校霸姿态。
柳生比吕士拨通电话:“仁王君,黑木问我,你送给我的那个万花筒是在哪里买的呢。”
“......原来是在那里啊,真是多谢你告诉我。”
挂断电话,柳生平静地报出一个地址,深月顺势在手机上记下,这才将笔记本拍回桌上,粲然一笑:“多谢啦,之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
“不客气。”柳生轻扶了扶眼镜,目送着少女搬起椅子消失在门口,镜片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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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月站在会议室门口闭了闭眼,轻吐了口气。
她再次感知到极度缺血和缺觉对身体机能的影响之大。只是搬起椅子回到会议室门口这几步,她就觉得胸口滞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开始倒是想过让柳生君帮她,可是她搬不动椅子的超逊状态绝对不能让柳生比吕士那家伙知道,否则他一定会暗中嘲笑她。
这该死的胜负欲。
讨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状态,毫无安全感。
回本家让长老会拨些珍贵的血药给她倒不是不行,可是她不能让长老会知道她受重伤,更遑论受重伤背后的原因。
不能让他们知道,连二姑母也不能完全信任。
关于父母的死亡,她无法不在意。昨晚她留宿在师父家,真正目的是找由美子姐姐做一次塔罗占卜。
占卜的结果却将她拽进更深的迷雾中。
改天回本家的族史档案室找找线索吧,再好好问问望和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先解决这群塘里的鱼。
打住发散的思绪,推开门,她的位置倒是为她预留好了——在白石身边,真田和白石都往里坐了几格。
深月下意识捂住了脸。
真是个“好位置”,左白石,右手冢,对面是迹部,幸村反而稍隔得远了些......像极了她和他们目前的微妙关系。
此外,会议桌上摊着几个之前没见过的盒装包装零食,每个人面前甚至还放了杯红茶。
?
她刚出去没一会儿,部长会议就变成茶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