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女友会介意。”
“这就介意?就叫你带妹妹看看博物馆而已。这么大醋性,你以后还要不要社交了?”
“不需要。”
“你!”
眼见他们两人就要吵起来,我赶忙插话:“明阿姨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去看。或者,您有空的话,您陪我吧,我给你讲里面的知识~”
昨天娃娃亲的言论让我对住在明阿姨家产生‘抵触’。
但明阿姨是我妈妈在上海用来照顾(监控)我的人,我如果周末不来,我妈妈肯定打电话给补课老师。
我一想到她和每一个补课老师,超过1小时以上的盘问电话,我就窒息。
这种事她从我幼儿园干到高中,预计还会干到大学。
她与很多偏执家长不同。
平日里,她并没有7天24小时的管我。
她对我的掌控来自更高层,是一种摄像头的监视。
她会随机调看监控,看我是在乖,还是在装乖。
再默默积攒,在我都要忘记时,给我惩戒。
让我一辈子畏惧她,听从她,提心吊胆。
我想,我可以和付天钧私下讲开。
我不喜欢他,也不会破坏他的感情,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和他女友说明。
我希望我和他都体量彼此的难处,尽量找到一个我们都平衡的相处状态。
明阿姨皱眉,睨了付天钧一眼,又望向我,与我道歉,她今天有一个活动要出席。
她叹气,又看向付天钧:“好啦,你就负责把妹妹送到天文馆吧。这你女朋友总不会还有意见吧?”
付天钧沉默了一下,点头。
我尴尬,跟上他的步伐。
上车时,我主动坐上后排。
然后窘迫地发现受到椅背阻拦,我开启与付天钧的对话有点艰难。
一时之间我只能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付天钧开车极稳,没有音乐,也没有电台,安静的车内,只有空调的微弱电流声。
看着窗外一颗颗倒退的树木,我纠结了五六分钟,终于把屁股挪前了一点,一鼓作气:“那个……”
我尽量大声,但音量可能还是不大,他没听到。
于是我再靠近了一点,由于紧张,嗓子卡住了,声音更大却也更尖,有点刺耳。
“天天哥哥、”
他还是没回答我。
这一次我感受到他是在故意晾着我。
毕竟不管声音吧,我人都已经坐在了中间,上身往前靠,很明显是要与他说话了。
我眼睛立刻红了。
娃娃亲又不是我的错……
“我不喜欢你,放心我不可能会插足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
“我也不喜欢你。”
我一噎,有点委屈。
但听见他回我话了,也就不管那么多,先一股脑说自己的。
“好的,好的。我是怕你误会。我也不想来你家的,只是妈妈托明阿姨照顾我……我不来你家,她就会和补习班的老师打电话……”
“你在补习班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口问,我心里一惊,脑海里闪过陆宴安,斩钉截铁道:“没有!”
然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应激,语气软弱了下来,“我只是不想我妈和老师打电话……毕竟,我都成年了,你能理解吗?……”
他又没说话。
我再接再厉:“你真的放心。如果你女朋友介意,那我们可以删除联系方式,或者我来住的时候,都和你提前说一声,你出去住……”
这么想着,我也觉得离谱,那明明是他的家。
他也对我小孩子一样的话无动于衷。
车内又归为安静。
我鼻头发酸,偷偷躲回后座角落,头低得很下。
我决定以后还是不来明阿姨家了。
省得夹在他女朋友和明阿姨之间。
如果这会让妈妈打电话,那就打电话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开往天文馆的车程很久,有一个多小时。
下车时,我难受的情绪早过去了,正认真地玩着消消乐。
我还是有点气,只是保持着礼貌,和他说再见,却没想到他也下车。
我疑惑。
付天钧道:“一起看吧。”
?
?????
“我没有女朋友,你不用刻意不来我家。”
???
那他在车子里时不理我!!!!
那他饭局上还对我那态度!??
我怒了。
他拍上我的头:“进馆吧。”
我更怒了,鼻头发酸,却不妨碍阴阳怪气地:“我逛馆可能会很慢。”
暗示他别来。
他却笑:“没事儿,我也不赶时间。”
“……嗯,啊?可是、我、”
我还想拒绝。
他:“别支支吾吾,走吧。”
他拿着门票大步流星,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但说实话和付天钧逛馆的体验感真的不好。
哪怕是等了五分钟,看到傅科摆撞倒银条,我都没有强烈的兴奋……
明明曾经我在推导这个方程时十分颤栗。
我有些怄气,但拿别人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调整心态。
付天钧没和我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车上他漠视我说话的窘迫还记忆犹新。
我只能抿着唇,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展览上,慢慢地忽视他的存在。
我正做着星体互动,身边的小学生看到了,问他爸爸这是干什么。
他爸爸一看,也不太懂,就把星体互动的游戏名念了一遍给小孩。
小孩子感觉自己被糊弄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忍不住,小声地和他科普。
我的科普很快就吸引了其他游客,渐渐的我身边汇聚的人越来越多。
我没有惧怕,反而用海量的知识和简明的语言,精心愉悦地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介绍给大家。
我喜欢天文很久了。
每一次在我压抑得能发生核聚变的时候,我都爱仰望星空。
瞭望宇宙时,人就渺小了。
人渺小时,痛苦、伤害、灵魂也就渺小了……
我带着一群小孩,从家园逛到宇宙,期间付天钧怕我渴了,还送了一瓶水给我。
我开心接下。
走到展馆末尾,我身边围的人里里外外竟有七八层之多。
结束后竟然还有央视记者采访。
再出馆时,天已经黑了。
滴水湖这边的气温总比市区低几度,我拢了拢衣服。
付天钧再次给我送水:“我还担心你被采访时会害怕。”
“好歹我也是英语风采大赛全国第三。”我心情很好,也就敢与他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