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生物钟让我睁开眼睛。
我的脑子很清明,思维却惰性得留恋被窝,想再睡一会儿。
蓦得,《梦幻曲》的旋律闯进我脑海。
!
我腾得坐起来。
说不出来是惊吓,还是慌张。
千万种难言的情绪,化成一个“懵”。
-
我打开房门,迟疑了一秒。
但仅是一秒钟,我又果断把门把手摁下。
门打开,尘封不变的宾馆走廊,狭长而逼仄。太阳定向地从东边射入,金色的条带两周内没一点偏移。
繁复的水晶吊灯哪怕在早晨也依旧亮着,淡金的灯光与水晶的折射糅杂在一起,亮得熠熠跃动。
我稍稍愣神,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虽然,本就没理由紧张……
走出玄关,门合上的那一瞬,阳光恰好划过门的把手,一道耀眼的流光蹿进我眼里。
我倏然转头。
但身后只有细小无知的尘埃在阳光中飘飘荡荡,起起伏伏……
-
黄昏时分,落日西沉。
我低垂头收拾书包,在火一般的夕阳下,乘地铁去明阿姨家。
地铁上,我扶着把手,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的隧道时,忽然有一种‘自己是一只正在钻洞的虫子’的错觉。
我讶异自己的想法,扫过四周,就看见乌泱泱低头玩手机的人们。他们都很安静,带着耳机,没有交谈,没有打扰别人。
表情也麻木的一致,只在细微处鲜明。
一车厢的人,就像一车厢的虫子。
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召唤,受了谁的安排,在于亿兆岁月里,兆兆无垠中,碰到了一起。
但仅是照面,就再也不见。
安静地、有缘无份。
我心中落空,忽然想到:也不知道昨夜陆宴安拉琴拉到了几点……
-
约莫半个小时,我回到了明阿姨家。明阿姨说带我去参加付伯伯的家宴。
我讶异,我明明是个外人。
但我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总是无法拒绝任何一个长辈的要求,哪怕它不太合理,但依旧尊敬。
家宴的地点定在外滩,是一个御厨开的百年字号,装潢古朴,低调奢华。
我跟着明阿姨走进包厢,她和傅伯伯是贵客,来得最迟。
我们到达宴会时,圆桌已经全部占满,只剩下上位的四个空缺,格外明显。
明阿姨像王熙凤,人未到,声先到,爽朗洒脱地牵住我,把我介绍给众人。
我礼貌僵笑,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温言啊,小姑娘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来我家玩的时候才多大,一眨眼就成了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大姑娘了。还是你精。”她指着明阿姨,“娃娃时就定亲。这不,和你家天钧配得哦,好的不得了叻~”
哈哈、
我僵笑住。
2019年了,我都18岁了,怎么还有人提娃娃亲的事……
明阿姨忙打断:“哪有,那都是我和疏桐(我妈)说着玩的。说这话时我都没遇见老付呢。这小孩自有小孩的福气、”
“我有女朋友。”旁边的付天钧淡淡道。
场面停顿了一瞬,霎时间又沸腾起来。
“欸!!天天有女朋友啦~”
“女朋友?!谁啊?同事吗?怎么不带来见见。”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明阿姨的脸色青白,付伯伯便让大家坐下再说。
坐下时,付天钧特意帮我挪开位置,让我坐在明阿姨左侧,自己则坐在付伯伯右侧,强势地与我隔开两堵人墙。
我有些尴尬,但还可以接受。
毕竟他有女友,和我这个‘未婚妻’坐确实不太好。
但还是难堪......
说到底这事儿我也是受害者......
我也没贴着他啊......
我认可他的行为,但也委屈自己被这么对待。
我本就是家宴的外人,此时更是坐立难安,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下。
等我们四人都坐好后,八卦声又嗡嗡响起。
“天天,你女朋友是谁呀。”
“多大啦?干什么的?”
“哎哟,别问了别问了,问多了姻缘都被问没了叻。”
“这不把把关吗,天天可是我们付家这一辈的领头羊,blahblah……”
我悄悄偷看付天钧,心中也不由好奇。
女朋友??
会是乐嘉姐姐吗?
乐嘉姐姐,王乐嘉,圈子里公认的付天钧的白月光。
小太阳一般的人物,能给每个人带来希望、快乐和能量。
不仅是付天钧的理想型,也是我的理想型。
以前付天钧拿我当挡箭牌去见女友时,各色女友中,我也最喜欢王乐嘉。她大方甜美,有一种天生的魔力,无论多少人的局,她都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
我承认,因为“娃娃亲”的缘故,我对长得好看、成绩又好、会打篮球、性格也还成的风云校草付天钧很有好感。
但那份好感很单纯,没有太多的占有欲,反而不如我磕他和王乐嘉CP磕得起劲。
我从小就有磕cp的潜质。
比起爱情,更喜欢见证爱情。
不过每次有人问我恋爱问题时,我的脑海里都会冒出他。
毕竟娃娃亲,他又那么优秀,我也没接触过其他男性......
蓦得,陆宴安欠拽的模样出现在我脑海!
!!!
怎么又想到他!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