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在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他会说:“啊,你好可怜啊,你都没朋友吗。”
第一次我被他气哭,我想说我不是没朋友,我只是慢热!但我当时也很稚嫩,嘴笨得可以,只有被他欺负的份。
在他找到了气哭我的点之后,他总拿那些点刺我。
什么“听说你在高中也很出名啊。”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高中的事情。
那件事情很有名,因为故事的主角都很有名。一个是我,一个是低智同学——呆呆。
我很想善良地把他当成一个真心的暗恋者,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是高一。
高一,我第一次逃离了家里,到学校住宿。
拥有限定的自由后,我就像有生命一般,活了过来。
高一的我虽然话也不多,但情况比初中好了太多。我有了密友,成绩甚至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拿了全校第一(这也是我妈认为我完全有能力保送清北的原因)。
我那时在我们学校比较出名。一个是踩了狗屎运的成绩,一个是我当时个子拔高了,虽然脸还是没变,但第一次有人说我漂亮。
在年级第一不久后,我的抽屉里就突然多出了一个苹果。
我问这是谁的,但一直没人回答。
然后那人就无视我写在桌子上的拒绝便签,连续送了三天。
我有些生气。
同学们看笑话的调笑眼神也让我很不舒服。
于是我就暗暗开始了我的逮人行动。
那一天我特意装作走了,其实就是在隐密处等他。
我等到了六点多,终于有一个身影打开了我的教室,把苹果放在我的桌上。
我当时看到那个身影我就不想逮人了,因为他太胖了,他真的好胖,又高又胖像个山一样。
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我们年纪有名的“低智”同学——“呆呆”。
我不想抓呆呆了,我也大概明白为什么我写了那么多拒绝的便签也阻止不了收到苹果了。
但那一天,蹲守呆呆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好事者。
当我想离开时,有一个很贱的男生对着呆呆高喊:“呆呆,温言在这里。”
我当时人都吓傻了。
想跑,腿却动不了。
呆呆听到了叫唤很高兴地跑到我身边。
他很胖,周身散发出特殊的热气和汗味。
我害怕极了,又听到有人在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我在黑色的阴影里,简直疯狂。
还好,在我呆木颤抖的时候,我的密友,糯米叽拉了我一把。
她将我护在身后,对着傻叉的那帮男生破口大骂。
气势超足,像个英雄,也像我的母亲。
那群男同学被骂走后,她又带我去了学校不远处的小道,恨铁不成钢地训了我一顿。
她真的和我妈好像,凶凶的,但又很有安全感。
所以,我对我妈的感情也很复杂,又爱又怕。有时爱站上风,有时怕在上风。
不过那之后就有“傻子喜欢我”的流言,每个人都调侃,傻子都会喜欢人。温言居然会被傻子喜欢。喜欢温言的都是傻子。
他们开始编一些子虚乌有的段子。
那时,他们每个人说话的嘴脸,打字的嘴脸,在我眼中都是扭曲的。
有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在说话的那一刻,他们还是人类吗。
总之陆宴安,一个不知道来龙去脉的外校生,说我和傻子谈恋爱时,那一刻,那个红霞如血的校园,那一个山一样的呆呆男人就真要听男生们的起哄强制吻我时,
恐怖的回忆在我心头涌起。
“傻X!”
我气得发抖,第一次骂陆宴安“傻.X”。
他还挺高兴,我终于不再是漠视或哭哭啼啼,追着我看我表情,想让我再骂他。
“我靠,温大学霸你也会说脏话啊。我靠,温大学霸你也会说脏话啊……”
他就像台该死的复读机。
我真的很讨厌他!
他歪头,看我又哭了,更高兴了。
他拍手笑道:“我靠,你又哭啦,十多次了吧,水做的人啊。”
听他又说我哭了时,我是有点崩溃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到上海明明是想有自由的新生活的。
可我每天除了学习,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完全都是对新生活的茫然。
我说我想去看画展,但想想,我看画展我妈还挺乐意的,就不愿去了。
我想看演唱会,感觉我妈也会支持。
我想离经叛道一点去酒吧,但我人怂,又不敢。
我总觉得我运气不好,一个人去酒吧被嘎腰子都说不准。
所以在我如此迷茫的时候,我还遇见了一个比苍蝇还恶心的人。
我只能每一天数着日子,让自己赶紧逃离。
但他还是阴魂不散,而且可怕的是,他竟然还越来越了解我,吐出越来越多关于我的事情,我万分恐惧。
所以那次,他把我惹哭了,还一直歪头嘲笑我时,我想都没想,就扇了他一巴掌。
他震住了,我也震住了。
但我更危险,所以我反应得更快。
“你活该!”我说完就飞快地跑回房,人生第一次跑得比兔子还快。
陆宴安说,本来被打他还很生气,想要揍回来的。但看见我跑得左右脚都要撇飞了,又莫名笑出了声。
我皱眉说是他活该。
他沉默。
四年之后陆宴安沉稳了很多……
我知道他这四年经历了很多。
但我不想理他。
我只是想,还是别再见了……
别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