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上海,带了巨款,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巨款。
——五万元的存款和一张刷不完的副卡。
比起那张副卡,真切地打在我微信的五万元才是我最开心的钱。因为我消费它们,我爸妈是不知道的。
到了上海,是明阿姨来接我。
明阿姨是我妈在复旦的师姐,她们的关系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好到我和她儿子订过娃娃亲(开玩笑的),好到我在他们家都有一个小房间……
下火车,明阿姨热情地和我拥抱,并把我的行李递给付天钧。
付天钧是明阿姨的儿子,比我大六岁,已经工作了。
他长得很帅,但从小就不怎么和我说话。
第二天是他请假,带我去培训机构报名托福的(英语语言考试)。
我当时报的是个保分班,我妈的要求很高,勒令我要在115分以上。
那个老师有点为难,然后就迅速地给我安排好了一对一的老师,不过一个月,我就要花5万元。
但他们说我住的是五星级酒店的单人间,酒店离上课的地方极近,很安全后,我因为不想在外人(付天钧)面前显得吝啬?所以咬牙,狠心地就刷了我爸的卡。
付天钧倒没说什么,只是帮我把行李放到我的房间,末了他说:“我妈说让你周末回来吃饭。”
我点头:“嗯嗯,知道了。”
每周末回明阿姨家住是我妈勒令地事情,大概是上海这边的补课老师她不愿联系,就让明阿姨帮忙看着我。
“有什么问题就和我打电话。”他又道。
我知道这就是个客气,所以也只是客气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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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的上海之行会和以前的每一次补习一样,枯燥乏味且无聊,就是日复一日的学习。
直到我遇见了陆宴安。
遇见陆宴安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就住在我隔壁且作息逆天。
我忍耐了他第一夜。
忍耐了他第二夜。
忍耐到第三夜时,我忍无可忍……
给生活老师发了信息,说隔壁太吵了。
我当时在想,这么大的声音,难道就我一个人听见吗?为什么对门和他另一个旁边的住客没有意见。
后来我才知道,那三天他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于是在我告状后的第二天,我开门去吃早餐时,就看到了我的邻居——陆宴安。
他果然和我幻想的一样——一副二五八万、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拽样。
他散漫地依靠在墙上,手上颈上挂满了银色的链条,自以为有型凌乱的黑色短发,在我眼里只像个鸡窝。
他穿着土到爆炸的大大logo的黑色GucciT恤,眉眼故作深沉地、轻佻地望了我一眼。
我被那一眼憷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啊,真是够了,都2019年了,怎么还会有如此装X的人啊…
他是中二日漫看太多了吗?
别说,他还真有一点鲁鲁修的感觉……
我又不由再探寻地望了他一眼,被自己的联想惊到。
这种人……怎么可能和鲁鲁修相提并论!
我直觉他是来找我的,但我没理他,直接去了电梯口等电梯。
他见我走了,也慢悠悠迈着长腿跟过来。
我心头一紧,脑海不由冒出他阴郁装X的脸,生怕他下一句就来一个:“女人,你惹到我了。”
……
我加快脚步,默默地等着电梯。
电梯的外门是铜黄镜面,我可以透过镜面看见他,依旧拢着一团乌云,难道他以为他是暗夜的王者?
我努嘴,打开手机,在专门吐槽的微博小号打字发送。
【我遇见那个半夜不睡觉的人了。】
【感觉他精神有点问题。】
(不过长得还可以。)
-
后来我和陆宴安熟了,我告诉他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个阴郁中二的混混少年。
他很满意,说他就是这样。
他说,那天他是准备‘打’我的,因为我打报告的时候,他老爸正好在兴师问罪,让补习班老师给出一个孩子成绩提不上去的理由。
补课老师就恰好把我的告状微信截图发过去了。
然后,他老爸又大大咧咧地把原图甩给了他,问他每天晚上都在鬼混什么,并扣了他一半的零花钱。
他说看我微信头像和名称以为我是个男的。
那时我的头像是仙道彰吃柠檬(一个Q版肌肉猛男吃柠檬),名字是Yan.....
所以那一天他就准备教训一下我这个只会告状的‘怂男’。
我说:“我怎么就怂了。”
他说:“你都没敲过我的门,直接去跟老师告状,还不是怂吗?”
我嘴硬:“这是自我保护,你天天在隔壁放吓死人的金属音乐,谁知道你的精神状态稳不稳定?”
他睨了我一眼:“这就是怂。”
我翻了个白眼,不愿和他争论,让他继续讲故事。
他道:“就是那样了啊,靠,老子难得早起堵人,没想到出来的是个女的。”
他语气极为调侃,我很不喜欢。
“陆宴安,你少说脏话。”我提醒。
他可有可无地点头,像极了我叫我爸不要抽烟时,我爸象征性地点头,我走了,又继续犯错的模样。
“多谢你没打我。”我讽刺。
但不知道他是没听出来,还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依旧是满脸的笑容。
在上海,在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我就看不上他。
不是男女情侣的那种看不上,而是一种瞧不起。
这或许和我初中的经历有关。我是真不喜欢任何一个长相或行为像混混的男人。
而陆宴安,他太古惑仔了。
幼稚,中二,故作深沉。
我真是哪一点都看不上他。
他也知道我看不上他,甚至讨厌他。
但他有病,又或者是为了之后的报复,总之他硬是要在我身边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