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婚礼过后,方陈两家亲朋好友并没有怪罪乐威闹出的小插曲,但乐威一改往日潇洒乐天,变得越来越沉默。
从塞班岛回到雾城,他便躲进青阳山别墅,既不健身跑步,也不进公司,只将自己终日关在房间里画图纸,一心研究新珠宝系列。
方嘉飞打不通法兰克的电话,当初若不是为法兰克留有余地,他何至于生拉硬拽将乐威从旧金山骗过来?结果到头来,法兰克还是这样不清不楚,乐威还是寸功未建,真是再无能为力。
因新婚总要做足样子,他暂时搬去了陈祖玲的住处,只是各住各的。陈祖玲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自看清父亲对这孩子的态度,她也不再与父亲时常联系,只待在家中安心养胎,嘱涛哥为她取消了一切外务活动。
两人各自深居简出,倒也躲过了一阵子的腥风血雨。
葛老师亲自操刀,靓徐以含蓄清雅的东方气质,在巴黎秀场大放异彩,成了法国时尚圈的新宠儿,杂志邀约与广告活动紧随其后,连同她身后的蜻蜓旗下其他模特也跟着有了更多的活动机会。
媒体们似乎一夜间忘却了几个月前,她还陷在一桩荒唐绯闻里,而今转而纷纷称赞她为国争光,采访不到靓徐,媒体便采访葛老师,试图挖掘靓徐从乡村走向国际的心路历程,这当然是蜻蜓公司最好的宣传,葛老师来者不拒,原本归国的行程也因而一拖再拖。
有一日,陈祖玲看过报道,打趣道:“这才几个月,山鸡摇身一变,就成了凤凰…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她。”
方嘉飞正坐在一旁,看着大丰基金最新出炉的报告书,微微抬了抬眼:“你喜欢靓徐?”
“我可不是喜欢靓徐!她顶多运气好,天下的珠宝多了去了,可偏偏有人发现了她这一颗,费了心思把它包在精致的盒子里,呈上了最光彩的舞台,你不觉得她背后的人才是了不起?”
方嘉飞突然抬起头,扔下报告便急忙奔出门,往蜻蜓公司赶去。
“小方总…”
蜻蜓公司的员工们齐刷刷瞧着他挨个工位寻找,又挨个会议室推开门,“您,您这是找葛老师?”
方嘉飞到处找不到万景茹,又怕自己这样突然找来,反而惊动了她,反问道:“葛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二平安夜,不是要举办真爱珠宝系列发布会么?葛老师和靓徐他们按计划搭后天的航班回国,下机后会直接去活动现场彩排,一切都安排好了,请您放心。”
“哦…后天么…我记错了。”方嘉飞最后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各处,怏怏离去,等电梯时最后问那送他出来的员工,“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巴黎的?”
那员工说了个日期,正是两个多月前,万景茹逃出芳菲谷,回雾城的第五天。所以她在那之前,就已经决定好要和他们一同飞去巴黎了?是了,葛老师怎么可能那么从容的面对媒体,将靓徐的过去说得那么清楚,除非是万景茹早为他备好了稿,他们两个唱得一出双黄呢!
难道他在她心里,甚至都不如靓徐的事业重要?他到底对她来说,一直算什么呢?
电梯门开了又关,方嘉飞一动不动。
那员工在旁不断瞄着他的眼色,不知该不该再替他碰那按钮。
“这么说,那份协议,还在葛老师办公室里?”
“嗯?什么协议?”
方嘉飞转身冲进葛老师办公室,和那天万景茹冲进去是同一副场景,熟门熟路如同自己的办公室…
“赵一鸣,协议呢?两个月前,我让你送到蜻蜓的那份协议呢!”方嘉飞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迫不及待把电话打给了赵一鸣。
“啊…那份啊,已经签好了,其中一份已经返回来,在董事长那保管着呢,出什么事了?”
“谁签的!”
“当然是万顾问,哦,万经纪自己签的啊,这么重要的…”
“放屁!她人都不在国内,怎么签?”
赵一鸣在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大脑飞速地回想了许多,一口咬定:“她出国了?唉,真是冤枉啊,那必须是万经纪自己签字才算数啊,否则律师那边也过不了啊。”
方嘉飞想不通,那就是她并没有和葛老师一起飞巴黎?
“你确定?”
“百分之一万的确定,到底怎么了?”赵一鸣在电话对面满头问号。
得不到答复,便被挂了电话。
方嘉飞垂头丧脑,直到此刻,他才看清自己,其实他宁愿她是去忙着靓徐的事业,也不愿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对自己置若罔闻。
离开蜻蜓,他开着车四处漫游,找不到一个答案。他突然懂了乐威那么做的原因,至少乐威找到了一个答案,而他,还不如乐威!
车子鬼使神差停在了一座公寓楼前,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不敢来,可现在,他真的想做一次乐威。
他敲了敲门,心里打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