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孟元把厉边珣的脸推开，说：“舅母你喜欢，我改天给你送一盒来。”

“不要不要，”管太太摆手，“你们年轻女孩子用着合适，我擦像什么话？”

正说着，唐意如从楼上施施然下来了。

她一向在穿衣打扮上花心思，今天穿着花格锻改良月牙袖旗袍，肩披珍珠蕾丝的小披肩，雪白的两条手臂若隐若现，十分动人。

“嗨！”唐意如笑靥如花地朝众人打招呼，厉边珣和厉温珣很讲礼貌，站起身问好：“表姐。”

“表弟好，哎呀，你们两个越来越英俊了！”

说着，往厉孟元肩上一伏，“我亲爱的表姐，我送你的香水你喜欢吗？”

厉孟元知道这是要接受考验了，便很严谨地说：“喜欢，很好闻，大概能闻出来栀子花、佛手柑和广藿香，我说得对吗我亲爱的表妹？”

唐意如亲昵地凑到她耳朵上一顿蹭，“对极啦！”

管太太从旁看着，嗔怪道：“你就缠磨你表姐吧。”

唐意如说：“我表姐我不缠磨，那去缠磨谁？咦，妈妈，你为什么没有戴那条项链？”

管太太说：“我正忙着呢，不戴也罢。”

唐意如不肯允许，自己跑去母亲的房间，把那条她亲自到唐家抢回来的红宝石项链取出来，当着表姐表弟的面，非得要管太太戴上。

“我辛辛苦苦要回来，为什么不戴呢？你放心，我都给你修好了，和以前一模一样。”

一面说，一面将那光泽熠熠的项链挂在了管太太的脖子上，管太太今天穿了一身墨绿缎面旗袍，配着红宝石，很雍容美丽。

厉温珣赞美道：“舅母戴着真好看！”

唐意如马上说：“你看，表弟都说好看，好啦，妈妈，你放心，还有两样东西，我都记着，到时候都会给你拿回来的。”

管太太往她脸上扭了一下，“好好好，你就天天上人家家里造反吧。”

谁也不需要解释，大家都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厉边珣和厉温珣极有眼力见，只管夸舅母好看，不断吃下舅母给的各色零嘴，等到晚上开饭时，已饱得不得了，偏偏唐美芸才把自家那些亲戚长辈照应好，过来这边和嫂子孩子们过节，看见他们俩，又拿出自己带来的糕饼来，二人哭笑不得，只好囫囵往下吞。

·

暮色降临时，何宅的晚饭仍未开席。

何太太拉着廖明霁，很过意不去地说：“都是他们叔侄两个，耽误到现在。”

廖明霁微笑说：“没事，我陪您说说话。”

何太太欢喜起来，“正想跟你说话呢，你说你，生意那么忙，没有空来就算了，还往这里送了这么多东西，那些新鲜的玩意儿，可叫我开了眼。”

廖明霁笑说：“想到就送了，婶婶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何太太拍拍他的手，“可别这么送了，我一个人，那用得着那些穿的戴的？”又想起来什么，朝一边的小瑶说：“快，把那月饼拿来，给廖少爷尝尝。”

一听月饼，廖明霁嘴唇很不明显地抽了一下。

很快，小瑶把月饼用小托盘端了上来。

廖明霁看了看，发现不是那黑色的奇特东西，而是粉□□致的小酥饼，表面还有好看的螺纹，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是福花楼的月饼？”他问。

何太太笑说：“你知道？”

廖明霁点头：“从前上学的时候知道，不过没有吃过。”

他平常不大吃这种中式的糕点，但是曾经买来送给过外国来的同学。

何太太说：“那太好了，这是孟元送来的，我尝了一块，真是很香甜，你快尝尝看。”

听到厉孟元的名字，廖明霁微露讶异，何太太马上发觉了，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地方，含笑望着他，忽然说：“明霁。”

廖明霁：“嗯？”

“听说，你和孟元她们家，也走得挺近的？”

廖明霁一时想不好怎么回答，便只瞅着何太太微笑。

何太太说：“只管看着我呆笑什么？我问你，你和孟元，关系好不好？”

廖明霁老老实实回答：“不敢说好，只是我有心想让她弟弟温珣，来我的纺纱厂工作，所以才和他们走得近了点。”

何太太听罢，失望极了，说：“我怎么说你们才好？生意就这么要紧？孟元这样的好姑娘，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