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声愈演愈烈,齐荣廷心里跟着一颤一颤的,生怕段游乾一个没喘上气把自己给咳死了。
“宗师您别生气!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啊!”齐荣廷连忙上前安慰。
他急得想上手替段游乾拍背顺气,但段游乾非常抗拒与别人接触,身子一缩拉开了距离:“不用管我,都是小病。”
咳成这样也叫小病吗?齐荣廷不信,但又不敢忤逆段游乾。
“你——”段游乾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云雁丘。就在齐荣廷以为他真要发飙之际,段游乾只是沙哑地询问:“你师娘近来如何?”
“她很精神,前些日子带我去剿狞雕,我杀了一只,她杀了一窝。”云雁丘面无表情地回答。
段游乾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低笑两声,眼尾藏着说不清的情绪:“那就好。”
刚刚还紧绷的氛围忽然间轻松下来,齐荣廷虚惊一场,心里松了口气。
可没等他放松多少,就又被段游乾点了名:“你。”
“是!”齐荣廷一个激灵,瞬间绷直了脊背。
“你这么紧张作甚?”
“啊?额……”齐荣廷不敢接话,总不能当着人家面说他好可怕吧。
但不说不代表段游乾看不出来,只见这个瘦削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你父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性子不适合管事,也无意离开延青宗,你回去告诉他们吧。”
尽管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齐荣廷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
接着段游乾又说:“需要什么法器我还是会按你们的要求炼,只是近来忙于他事暂时没空。但别担心,我不会违约。”他这话似是安抚,随即看向齐荣廷腰间的折扇:“正好你来了,不如跟我说说,你那把扇子好不好用?”
齐荣廷倏地一惊,从腰间抽出那把墨香檀木的扇子:“这是您做的?……”
“嗯。”段游乾自然地拿过扇子,打开来摩挲端详,“你进去过了?”
“是,来的路上遇到魔修,情急之下钻里面躲过了一劫。”齐荣廷又想起他惨兮兮的经历,不禁诉苦道,“就是这里面太无聊了,什么也没有,出口也只有一个。我刚躲进去,扇子就被魔修捡走了,害我待在里面没事干,出又出不来。”
他讲着讲着,突然一顿:“宗师我不是说你手艺不好啊,这法器挺厉害的!就是我比较倒霉,一出门就遇上魔修了。”
段游乾听着他的叙述,若有所思,他将扇子翻来覆去,仔细观察了许久:“你说的是,当初只想着有个地方躲,没想过还要出来的问题。”他对待自己的作品极为认真,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起该如何改进这法器的功能。
“这样吧,你把扇子放我这儿,我改良改良,回头你再过来拿。”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属于意外之喜,齐荣廷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就先回金洲等您来信。”
“不必了。”段游乾起身下床,径直朝炼器室走去,“我刚好炼了个新玩意儿,你拿去试试效果如何。”
几人顺势跟上他的步伐,只见段游乾在炼器室的炉子里又拿出一颗珠子,这珠子与先前他们进来时见到的那颗十分相似,不过更加通透。
“这是可以传音的珠子,你拿着它,等我改好了就用这珠子告诉你。”段游乾将玻璃珠递到齐荣廷手上,“我炼了一百三十一颗,就成功了这一颗。你先拿回去试试,看看从这到金洲能不能用。”
“好,晚辈明白!”齐荣廷小心翼翼将那枚传音珠收起,然后双手交叠,毕恭毕敬地朝段游乾鞠躬行礼,“宗师,我们也就不打扰您了,您多保重!”
“嗯,去吧。”段游乾说完,又窝进了他的屋子里顺手关上了门扉。
这个段宗师性子虽然孤僻了点,但人倒是不坏。齐荣廷放下心来,确认自己爹娘没有上当受骗,于是转头招呼云雁丘和赵怀仁离开。
三人走在下山的路上,齐荣廷一身轻松,不禁哼起小曲:“诶呀,这下回去可算能交差啦,要是回头扇子里能养几尾锦鲤、添几只画眉就更妙了,躲着也不闷。”
说到这,他忽然一拍脑门:“哎,雁丘哥,你那小青雀呢?好像进山后就没见着了?”
他这一问,云雁丘蓦地怔愣。指尖下意识摸向衣襟,自从进了延青宗,盈盈就没出来过!
云雁丘慌忙掀开衣领,只见那团青白相间的小毛球此时正静静蜷着身体,双眼紧闭。他伸手摸了摸羽毛,指尖触及的瞬间,刺骨的凉意顺着血脉直窜心头。
“盈盈!”云雁丘彻底慌了神,连忙将小鸟捧在手里。
另外两人也凑近查看情况。
“是不是生病了?”齐荣廷边敲下巴边琢磨。这青白雀侧躺在云雁丘掌中,怎么叫都没反应,但身子微弱的起伏还是说明它尚有生机,“跟我回金洲吧!让我家专治灵禽的大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