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下去……”
秦芷箐又梦到了过去,凄楚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毫无困意,冷汗直流。屋外正巧传来枝雀敲门的声音,她连忙擦去脸上的细汗回应:“进来吧。”
枝雀急匆匆进来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刚刚到府上了,现在就在前厅。”
秦芷箐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便收敛了神情:“我知道了,帮我梳头吧。”
枝雀一点也不敢让老爷和夫人多等,她动作又快又准,不出一会儿便替秦芷箐梳洗完毕。二人快步赶到前厅,正碰上秦父秦母端坐在红木椅上品茶。只见秦朝锋眉头紧锁,面容严肃,不显露一丝情绪。他身着一件考究的墨绿色长袍,长袍看着朴素却处处绣着家族的暗色纹饰,象征着此人的地位和权威。
见秦芷箐到来,秦朝锋放下茶盏,严厉道:“都没嫁进秦家就这么没规矩了,竟敢让长辈等你。”
秦芷箐闻言立即屈膝,弯腰行礼:“孩儿不敢。”
“哼,这若是在家里,你现在就给我去领十道板子。”
跪在一旁的枝雀咽了咽口水,小姐倒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按照前几日的传信,家主和夫人合该中午才到元城,谁知一大清早鸟都没醒他俩就来了。枝雀只得在心里暗自庆幸,这儿是齐府的宅院,秦父那套规矩在此处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孩儿知错了。”秦芷箐头又低了几分,姿态更加恭敬顺从。
座上的秦母到底是心态秦芷箐,替她解围道:“好了老爷,芷箐懂不懂规矩您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她在外面哪让您失望过?”
秦母是个面色忧郁的中年女人,时间在她的眼角和额头上留下了些许细纹,一双杏仁般的美目无神而空洞,还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愁绪。她总是这副模样,一晃便是多年。
秦母对丈夫说完,又转身朝秦芷箐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让娘看看这些天可有瘦了。”
秦芷箐走上前,在秦母身边蹲下,仰头直直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秦母没伸手,只是静静看了会儿她的脸,没瞧出什么异样,便道:“没瘦就好,看来齐家待你不错。”
一旁的秦朝锋从鼻子里哼气,继续责备:“她是在这没人管的院子里自由了,无法无天。”
“你这般目无尊长,过几日婚礼大典上,丢的是秦家的脸。”秦朝锋不依不饶,“你带来的这丫鬟都不知道提醒一下吗?还是学着你的样也目中无人了?”
枝雀心里一阵惊慌,连连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啊,吵死了……秦芷箐的烦心事尚未解决,一觉醒来已经是心烦意乱,结果还得在这听这个男人作威作福,心里的躁急近乎要达到顶峰。
她强忍住内心的冲动,下跪道:“是孩儿不好,来元城后态度散漫了,今日没有及时到城外恭迎二位。孩儿心里有愧,望爹娘恕罪。”
要是换做往日,秦朝锋就该让她这样一动不动待上半个时辰以示惩戒了。可现在是在齐家的地盘,虽然家丁稀少,但免不了被外人看见后到处嚼舌根。
想到这,秦朝锋冷哼一声:“行了,过几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今天就算了。”
“孩儿感谢父亲宽宏大量。”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枝雀又磕了个响头,随后赶紧起身去搀扶秦芷箐。
秦芷箐在她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诶哟!岳父岳母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顺眼望去,只见齐铄珺昂首阔步,脚下生风,径直朝自己走来。
齐铄珺在距离她两个身位的地方站定,折扇别在腰间,朝向秦父秦母作揖道:“小婿拜见二老,不知二老提前来此,有失远迎还望二位多担待。”
见到齐家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婿,秦父立即换了副面孔,笑眯眯地起身寒暄:“贤婿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一家人了,我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呢?”
秦芷箐听到他这话,心里讥笑,看向两人互动的眼神里暗藏讽刺。
“诶,岳父岳母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女婿的岂敢怠慢?”齐铄珺恭敬道,“不如今晚我做东,请二位上醉金楼一聚可好?”
秦父摇摇手,故作推辞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烦贤婿呢?”
“怎么会是麻烦呢?岳父您都说我们往后是一家人了,这些都是我这个晚辈应该做的。”
秦父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就有劳贤婿了。”
“不麻烦。”齐铄珺笑得灿烂,“二老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看过卧房?我早让人收拾了间院子,这就喊人带两位过去。”
说着他招呼来一旁的管事,那管事点头哈腰地抬手,请秦父秦母随前往别院。
秦父愣了一下,问:“那贤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