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玉无奈,他其实很想结束这些话题,他不是很爱剖析自己内心情感的人。
“想通了才能接着好好过啊。”理所当然的回答。
姜安玉没发现谢稳喜还是个乐观主义者,他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多了认真,是少见的较真:“怎么算接着好好过?大多数人在最后都会发现自己过得不如意,但是谁又能跳出来,跳出来的有几个?再者说,跳出来之后,生活就是一帆风顺吗,你难道要一直想通,一直纠结吗?”
“别傻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两个早熟的人交流起处世之道,世界的风雨来得太早,摧残了根茎上的枝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拼命长出果实。
姜安玉就是那个只结着果实的木头杆子,即使有多余的营养,他也不愿意长出枝枝叶叶。谢稳喜倒是枝繁叶茂,但是还没找到可以扎根的地方。
谢稳喜紧皱着眉头,她很少和人辩论,所有的思考都在心中,她得好好整理出来。
“我们先进村看看,说不定就想通了。”还是不愿意放弃。
……
层层叠叠的山连接着没有尽头的苍白天空,阳光一点点透过云层,照在近几年修的水泥路上。
枯燥的车程和摇晃的车厢给谢稳喜提供了良好的睡眠环境。
心里不放事的人觉就是多,姜安玉毫无根据地猜想。
A市的郊区和周围的景色比起来都足够现代化,被黑色宾利甩在身后的是城市少见的电动三轮车和拖拖拉拉的板车,偶尔还有几辆小型货车并肩。
可是比起这些弯弯绕绕的大山,一辆车又是那么渺小,和蝼蚁没有区别,过于广阔的空间会吞噬一切。
眼前忽然幻化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比蝼蚁还渺小,跌跌撞撞地走在路边,用悲哀和欣慰的眼光看着他,穿越时间和空间。
姜安玉踩下刹车,在路边停下了车。这里的景色很好,群山之中是树林,路上铺满了残叶。可是山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里也没有医院,没有商场,没有大学,没有写字楼,没有一个母亲想为孩子规划的一切。
姜兰有许多话没事出口,无非是“你的母亲是走出去也是为了你”。谢稳喜说出了很多话,其中也有这个意思。
姜安玉就这样失去了方向感,别人认为他应该会想很多,其实浓烈的情感过后是漫无目的。
耳边是轻微的呼吸声,睡得很沉稳。
昏沉之间,两股强烈的视线像探射灯直勾勾地盯着谢稳喜的脸。谢稳喜不安地转过头。
一根手指锲而不舍地在背后戳戳捣捣,从精神骚扰变成无视骚扰。
谢稳喜避无可避,掀开眼皮,一把抓住那根为非作歹的指头,不耐烦啧道: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