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距离产生美。

当两人隔着屏幕交流的时候，那叫一个其乐融融相亲相爱，恨不得直接跪天地拜把子，从此结为异姓好姐妹。

然后她们面基之后：

“看题啊，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嘛。”谢稳喜恨不成钢地戳着乐乐的小脑门。

乐乐小鸡啄米状，不明白自己怎么离开了精彩的大电视，面对着一堆看不懂的天书。

她想看动画片了，但是姐姐比幼儿园的老师还可怕。

谢稳喜看着乐乐心不在焉的脸，暗暗叹气。

自己那时候哪有这个条件？现在的小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期！如果不早早规划统筹，把未来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后的人生就完蛋啦！

也不想想人家的条件和自己一样吗，谢稳喜就在这替人家担忧上了。

毕竟在她的心里，每一阶段都是关键时间。

互相折磨了几个小时之后，谢稳喜终于网开一面放乐乐去看电视了。

乐乐不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被压迫了一个下午，反而是觉得看动画片都有劲儿了，也不想哥哥来陪、妈妈来抱了。

“A apple apple 苹果熟了，B bird bird 小鸟小鸟都飞了，C cat cat 小猫喵喵……我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我都知道”①

乐乐光着脚站在沙发上，跟着屏幕上脑袋上只有几根毛的小男孩摇摇晃晃地蹦蹦跳跳。

这时候也不觉得英语单词烫嘴了，也不吵着头疼得要睡觉了。

谢稳喜仿佛看到了小女孩拿着大鸭蛋成绩单的未来。

天色渐晚，跟姜安玉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乐乐早就忘了刚才读书识字的痛苦了，恳求地抱着谢稳喜的腿不肯撒手。

水汪汪的大眼睛快要流小珍珠了，“姐姐，明天还来吗？”小孩仰着头，恨不得化身成为谢稳喜身上的挂件，随她去到天涯海角。

谢稳喜弹了弹乐乐的小脑瓜，“当然了。”背起双肩包要转身。

“不要！乐乐一个人害怕。”知道了有人陪在身边的滋味，乐乐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在家里消磨时光。

谢稳喜虽然舍不得，但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她住在学校的宿舍楼里，一旦错过了门禁就要低声下气地麻烦宿管阿姨开门。

反复保证了明天一睁眼就会来找乐乐之后，谢稳喜不忘叮嘱，“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噢，把门反锁好。”

乐乐还是很不舍的样子。

谢稳喜感觉自己就像抛弃了一只小动物一样，思来想去，瞄上了客厅内独占半壁江山的智能电视。

……

姜安玉今天回来的时间比以往早一些。

一是因为乐乐已经念叨了很多天，二是担心之前的事情给小姑娘留下什么阴影。

还没开门，就隐约听到了里面震天响的音乐。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②

……

激昂向上的曲调深深地激荡着人心。

乐乐在沙发上一脸正气地踢着正步走路。

看到哥哥回来了，立马飞奔到了玄关处。

姜安玉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自己的家里四处飘扬着红旗，手里的公文包也变成了镰刀和锤头。

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懂谢稳喜脑子里在想什么。

“妈妈回来了吗？”

乐乐摇摇头，这次没有问妈妈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反而兴高采烈道：“姐姐说明天还有来看我！”

“乐乐今天吃好吃的了！”乐乐报喜不报忧，没有说自己被学习折磨了一个下午。

她捂着嘴，打了一个方便面味的嗝。

姜安玉皱着眉，揪着乐乐的领子去刷牙。

房子里面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好像被什么填满了。

姜安玉关掉电视，客厅又恢复了冷清。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姜雪带着一身疲惫，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了客厅里面的姜安玉，整个人怔愣了一下。

姜安玉眸子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谁都没有说话。

他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妈妈，好想你！”

欢快的声音打破了古怪的沉默。

姜安玉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两个人的拥抱。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夜深人静，谢稳喜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像皇帝批奏折一样钻研起表白墙。

表白墙里无聊的八卦和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动夹杂着一些有偿的代拿代取。

苍蝇腿再少也是肉啊，谢稳喜不允许一点金钱从她的指尖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