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说，所有的钱，包括她的婚前财产和婚后所得，她一分都别想带走。”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个纨绔子弟了，律师才正视起这个花名在外的大少爷，裴行之跟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堂哥确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这样斩钉截铁的时候。

“这可能有点难度，毕竟叶女士的个人财产和婚后所得……”

“叫她夫人。”

“啊？”宁律师脑子转得非常快，“裴先生，恕我直言，您其实，内心里，是不是不想……”

“老子根本不想离婚！”裴行之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然后缓缓回过头盯着律师，“我不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管她怎么谈，我不离婚。”

他没想到叶臻榛心如磐石，甚至提起了诉讼，他在调解庭上说自己非常不愿意离婚，叶臻榛是个完美的妻子，两个人之前只是误会，感情存在极大修复的可能，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家庭。

叶臻榛嗤之以鼻。

一审没有判离，这是两个人预料之中的，但叶臻榛那方的律师气定神闲，裴行之眼皮一跳，总觉得大事不妙。

之后的每天裴行之都在她门口制造偶遇，突然有一天就等不到人了，叶臻榛环游欧洲，没有告诉任何人。

再回来，叶臻榛自损八百，就算是得罪整个家族也要跟他离婚。

“江郁也是你朋友，”裴行之头痛，打断了念协议的律师，“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就算是众叛亲离也要跟我离婚吗？”

“我会去给她道歉的。”叶臻榛低头看着桌面。

“道歉这种话还是得当面说。”会议室里间的门突然打开，“我来讲吧，二位律师，以下的事情涉及重要商业秘密，请回避。”

叶臻榛回头，江郁靠在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找到你的是个叫做Lawrence的男人，当然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中文名。他许诺为你雇佣最好的离婚律师，保证你可以顺利脱身，并得到部分资产。”

“你也知道跟裴教授离婚不是件容易事，他不愿意，只能动用家族其他人的力量逼迫他同意，那么一定要是一个无法被原谅的理由。”

“现在这件事就很好，破坏了裴行之和苏璟的关系，也就等于给两家的合作凿开一道裂痕……但你了解ANM这家公司的结构，即使Frank的父母不同意，苏璟也能完成收购，只不过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想那个人跟你说的也只是想拖住苏璟一阵子，你经过严格的评估觉得这个做法是可行的。但你没有想到Frank父母的态度这么强硬，这件事的后果比预期中严重很多。对吗臻榛？”

“你说得都对。”叶臻榛无奈地笑，“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对带来的后果缺乏预期，我确实……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人。很抱歉，给你和苏璟添麻烦了。”

“道歉的话留着以后去说吧，我只想知道，除了以上内容，Lawrence还跟你说什么了，或者你能不能猜到他拖住苏璟到底想做什么？”

“没有了。”叶臻榛摇头。

“真没有了？”

“真没有了。”叶臻榛叹气，“我并没有你那么聪明。”

“再想想。”

叶臻榛这下不说话了，她回想了好一阵，“确实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我跟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说不必担心，我们家确实有矿。”

江郁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醍醐灌顶，她按了几下手机，好像在确认什么，然后笑出声来。叶臻榛从不知道江郁还能这么笑，那笑意充满了得意与嘲讽，她笑了足足有一分钟，连裴行之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嫂子……我……我离婚你不至于这么高兴吧。”裴行之小心翼翼地问。

“一边玩去吧，”江郁心情舒畅，“还有点急事，先走了，我会替你跟苏璟解释的，这件事不会影响两家的合作。”

“你帮了我大忙，虽然你给苏璟添了麻烦，但这个忙加上我害得你没法离婚，”江郁出门前对叶臻榛施施然一笑，起身离开，“咱们扯平了。”

叶臻榛没有懂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裴行之却先反应过来，他拿起合同，优雅地塞进碎纸机里，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我相信嫂子搞得定，现在没有家族恩怨了……叶臻榛，离婚？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