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徐阶拥抱住了赫延，高挺的鼻梁差点蹭到他脸。赫延也像以前他拥抱时拍了拍他肩膀。
“延延，你要挂念我，不要躲着我，避着我。”徐阶如一个大块砖头埋在赫延肩头，揪心痛心，情感崩溃，感觉自己像一个渣男。
赫延在他怀里出不去，感觉他很重，他阔实健硕的胸肌撞得疼。
时间能带走很多东西，包括小孩儿的心思。
徐阶：“你小时侯跟我关系很亲密，是我这五年回胶东次数太少，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发现你早恋并且制止你，谁让你经常躲着我。你感情什么时候开窍了？怎么不告诉我？”
一见面就数落赫延，质问赫延，跟爹似的，赫延咋这么不待见他呢？不是，赫延的爸爸赫愉怀也没有这么数落过他啊。
赫延心说我感情一直都有，五岁就知道“喜欢”和“爱”，知道爸爸爱妈妈，爷爷爱奶奶，知道电视剧里谁暗恋谁，谁喜欢谁，谁跟谁一对儿。但是他又是表面意思上的懂，是幼年懵懂，遇见一个帅哥哥对自己非常好会扭头朝他脸上亲亲，看着自己在他脸上留下的湿口水，用甜甜的奶音问他：“哥哥我喜欢你，觉得你非常可爱，你喜欢我吗？我爱你哦。”
但是他也只朝徐阶说过，徐阶第一次闯入他的童真世界，是蹲下来说帮他解奥数，陪他下围棋，不嫌弃他不说话，而不是逗弄小小的他。
唉，小鸡鸡都没有发育的年纪跟人谈爱情，如今想到自己小时候做的一件丑事感觉好丢脸，好任性，好坦荡，亲完了就溜，也没跟人家发展下去，说明？说明他不在感情上内耗，被人抛弃过就不再吃回头草。
也说明记忆不深刻，什么才算深刻呢？起码应该流血牺牲过，最好杀过人，就像谈迟，是赫延杀死了归颂年，在赫延心里，是他目前犯下的最大的罪。他沾上了那朵带毒的玫瑰花，戒不掉，而且尝两口没有尝够，新鲜感让他开始感到悲伤、刺激、好奇、恐惧，各种复杂情绪从他压抑的心底逐渐冒出。
徐阶越说越痛苦，心脏底憋下的难受劲一下又提上来。他自己一直养的那盆仙人掌由于学习工作忙碌，疏忽照顾，被人偷走了，他想举刀把那人砍了去。
“你十二岁我偷摸亲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木头脑袋啊，怎么不通知我？”
赫延想卸他胳膊：“……”
徐阶：“你谈了几个？对象有没有我帅？对你好不好？你对象怎么是犯了事的？”
赫延想卸完他胳膊再卸他腿：“……”
徐阶：“你跟人同居，有没有被欺负？他是不是骗你让你跟他做了？疼不疼？你还那么小！他怎么不在乎？”
赫延想卸完他胳膊再卸他腿再把他脑袋砍下来：“……”
“哎，师兄，你不要吃醋，不要惦记我，我们两个绝无可能。”赫延被徐阶使劲搂在怀里扣住后腰，两只手无处安放，拍了拍他后肩。
大概是身在锦西而不是胶东的缘故，徐阶不用时刻忌惮赫愉怀，胆子便大了一些。
徐阶手掌顺着赫延的后腰慢慢向下滑动，伸进外套底下，掐了掐他侧腰。
赫延停止呼吸，夹紧肩膀，身板直直的站立；腰肌紧紧绷起；稍微还垫了下脚后跟，差点被他抱起来。
完美假人局促不安，惨白着脸，耳廓红了。
徐阶继承了胶东男人的优秀基因，小学在省实验那会儿，坐食堂里就着一碟把子肉一顿能啃八个大馒头，随随便便一长就长到了一米九五，他看人的时候总是不得已垂着目光，眉骨压迫感也很强：“延延，你真住的出租房？”
赫延：“昂，太挤，你住不下。”
他就是觉得跟徐阶不熟悉，而且家里就一张床，他去了睡地板啊？
要是齐清晨齐小四他们这些熟悉到能换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不介意挤一张床或者挤地板。
要是丁六也行，丁六看起来跟只棕熊一样，皮糙肉厚，睡地板上不打呼噜不磨牙也可以。
徐阶他自己是一名律师，回家是一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金尊玉贵，还是算了，不能让他在地板上摩擦。
徐阶看着赫延，神色严肃，就觉得他敷衍自己。
他掏了一串玫瑰金色的烤漆法琅钥匙，拆下他在北京住的房子用的两个藻花圆圈，将剩下四个澡花圆圈塞到赫延兜里了。赫延掏出一把丁零当啷的钥匙，阳光下这个玩意儿的镀金层布灵布灵闪光。
“要开门吗？开什么门？哪个地方门？”赫延听着清脆悦耳的声音，神思飘渺，万物初醒，眼前闪现一只清代光绪雕母铜钱铃铛，勾起一些往事回忆。都说童年的感情纯真善良，徐阶是想让他怀念过去吗？还是无意中买了一串这样式的钥匙？
“送你套房子，钥匙可用可不用，你就拿着吧。”徐阶摸了摸他头发顶，“胶东南区的湿地生态公园附近两公里，我爸妈和我住的倾心园，他们两人无法拜访赫家，其中缘由涉及事情严重，我不想跟你说，让你不顺心。”
“……”
不顺心你还跟我讲。
看你就闹心。
赫延把钥匙扔回去：“一码事归一码，集团的事我不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阶胸口有点疼，像被仙人掌砸了，他食指勾着钥匙，宠溺地摇头笑笑：“师弟你这个机敏劲，半点亏吃不了。我直说了，担心你住着不舒服，想让你跟我回家住。”
赫延：“今晚飞不过去，改日更不可能。”
徐阶叹气，论拒绝人的本事还得看赫延，他不想理会的人或关系，总能一棒子把人敲死，绝不内耗。可能这就是根源来自赫家的底气。
徐阶把实习生们送走，牵着赫延手腕朝彭助理为他叫的一辆车走，笑道：“延延，你拿我当一个随便打发的陌生人，是觉得我要跟你一起上床吗？”
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