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合格男友,赫延要在长辈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伯伯好,我是谈迟的男朋友,赫延。”
谈判笑着笑着一愣,差点儿把馄饨泼到赫延脸上。
“你谁?”谈判不敢相信地再问。
他的反应在赫延的预料之中,没有几对父母对孩子没打招呼就上门的对象感到不意外,尤其他是男的。
谈判戳了戳太阳穴,可能不知所措,然后把赫延拍在门外。
砰。
赫延的肩膀抖了一下。
赫延敲了敲门:“我真的是谈迟的男朋友,我来帮他拿衣服。我知道您一时接受不了我,但没关系,我不在意,我会对谈迟很好的,我们一起努力,好好照顾您……”
谈判把门打开。
赫延与他对视一眼。
谈判右手拿一把锋利的大菜刀,左手揪住赫延的领子,把他拽入门槛,锁上门,瞪着眼睛,问:“你把我儿子睡了?”
是,赫延确实把他儿子睡了。
该打该骂,他毫无怨言。
谈判拿着刀朝赫延劈了下去。
刀锋卡在赫延脸上方一厘米处。
谈判用另只手拍了拍脑门儿,咬着牙,嘴里挤出一个“草”,眼前男生眼睛都不眨:“你……”
为人父母有几个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儿子跟别人不一样,赫延不是没考虑过先瞒着对方,但这一天迟早会来,与其忐忑不安地等待,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这就是赫延!
他的爱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谈判放下刀,捂住脸,由怒火冲天转到哭得撕心裂肺,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感天动地的男男爱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反正无奈是真的。
赫延的后背倚在门上,头微仰,谈判的呜咽声传到耳朵里,仿佛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才刚刚开始,以后他还要面对赫愉怀、管丝竹、爷爷奶奶……
谈判慢慢蹲下去,一屁股坐到地板上,用袖子擦眼泪。
“都怪我这些年没照顾好他,都怪我!”谈判满眼泪水,陷入自责。
赫延把谈判扶起来,谈判叉着腿坐到沙发上,赫延隔着茶几与他对面站着,等待审判结果。无论如何,赫延不会放弃。
谈判可能是快饿嗝屁了,端起碗继续吃馄饨,边吃边感叹这味道和陈葭做的一样。赫延去厨房又给他下了两碗。
“一看就没少来,你真是把我家当你家了,赶明儿让这房子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谈判问。
“赫延。”赫延把馄饨放到茶几上。
“本来我以为你是我儿子朋友,没想到……”谈判看一眼馄饨,还有小酥肉,不说话了。
“没想到是男朋友。”赫延替他补上了。
谈判捂着脸又开始哭了。
“会拌豆皮儿吗?再拌个豆皮儿。”谈判走去厨房从赫延肩膀上探着头,眯着眼睛笑得慈祥,“这么高!还长得这么帅。”
外貌被认可让赫延感到愉快,谈判的啤酒肚蹭住了他的后腰,他侧身挪了一下。
厨房里没有土豆,但谈判要吃,赫延也不能不做,于是就做了一盘溜肉段,精瘦的肉切成方丁,去除血水,用马铃薯淀粉裹上,炸两遍,加上小尖椒,用料汁翻炒,最后放上蒜末,装盘盛出,鲜香黏嫩。
谈判顶着红肿的眼睛,看一眼后背挺得笔直的赫延,又问了赫延几个问题,说谈迟喜欢他什么,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什么的。
“他成长最重要的那几年,我没陪着,他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没想到喜欢男人,你还不错。”谈判尝了一口溜肉段,“嗯,香。”
厨艺被认可的赫延摸了一下后脑勺,感觉更愉快了。
谈判笑呵呵地问:“我儿子的小鸡大不大?床上功夫怎么样?”
这爹贼不正经。
谈迟无论硬件配置还是床品都是想让人沉溺其中的一流。
赫延点了点头。
谈判笑得更开了:“低调,随我。”
“我去收拾衣服。”赫延尴尬说了一句,走去谈迟房间。
拉着行李箱出来,赫延看见谈判仰在沙发上抽烟喝酒,鞋都没脱,原本洁净的茶几被他整得乌烟瘴气。
“你换个地方睡。”赫延说。
“这是我家,我想睡哪儿睡哪儿。”谈判弹了弹烟灰,鼻孔里冒出两缕白烟,笑得猥琐,“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记你仇,走了好啊,最好永远别回来。”
赫延也不想见到谈判。
“我会带他走。”赫延说。
谈判不以为然,捏了捏手指。
“哎,你第一次见老丈人,不得拿出点诚意?”
赫延嗤笑一声,转给谈判50000块钱。
“把客厅收拾干净。”
赫延的语气毫无起伏,拖着行李走。
“老子想收拾就收拾。”谈判朝门板扔了一只鞋。
鞋掉下来砸到了赫延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