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听到此处，已是惊怒至极，竭力忍下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追问道：“…后来如何？”

“…王妃派出的人和大公子的人在扬州汇合后分头寻找，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当年的药渣。”秋夕低声道，“多亏夫人某次去探望徐大夫人时，因为服药的时辰将至而又不愿过早回府，命人在徐家煎了药，事后药渣一直由徐大夫人身边的蕊儿保管，才保留了下来。只是…”

“…找不到？”萧棠不怒反笑，打断了她的话，“从前郎中也曾验过母亲的药渣，如何会不翼而飞？仅存的药渣在徐家，煎药用的也是徐家的器物，我又该如何证明那药最后是我母亲服下，而从未假手于人？”

多年过去，当时保存下的一副药渣的可信度并不足以服众，不无被偷梁换柱过的可能。何况萧家人和徐家人的证词无效，无人能证明那是钟夫人的药渣。

萧棠知晓这些药渣不能说明什么，并无怪罪秋夕之意，因此也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径直问了下一个问题：“当年是谁负责为夫人抓药？又是谁负责熬药、保管药渣？”

秋夕连忙道：“我已经托人去萧家调查，说是这些近身服侍的事一直都是王嬷嬷与秋霜在料理，抓药的则是负责出外办事的小厮。那小厮手中还有当年收到的药方，与郎中为夫人开的正是同一张，我们的人才推断出药方并无差错，只是那药铺的人…恐怕怀有异心。”

直接在萧家安插眼线太过冒险，幕后真凶会选择将处于萧家视线之外的药铺的人换成自己人，也并非不合理。

“药铺的人呢？”萧棠心急之下，语调不由得高了许多，“如今在何处？”

“王妃恕罪…”秋夕低声道，“我们的人赶到时，那家药铺早已人去楼空，连常为夫人看诊的郎中也不知所踪…”

“…我明白了。”许久的沉默过后，萧棠忽然道。

她表现得很是平静，仿佛这个答案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没有再问多余的话，起身快步来到外间，随手抓过一件狐裘披上，一边往前走，一边沉声吩咐秋夕：“萧家夫人身子不适，我也因为过度忧心而病倒，今夜早早便已歇下，不曾被任何人惊扰。宫门已经关闭，我们从暗道进宫，你去让他们备好一辆普通马车，再让画屏凝雪随行，你与双燕就留在府里。”

她吩咐得太快，秋夕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道：“进宫？王妃要做什么？”

萧棠闻声站住，但并未转过身来。

“进宫，亲自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