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那日离开茶楼回到楚王府后，萧棠脑中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谢融威逼自己的那番话，觉得心头一团乱麻，始终无法平静。

她很清楚，答应齐王的要求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答应了他，他也绝不会遵守承诺放过她的家人。何况齐王威胁自己认罪，无非是想坐实她的罪名，届时她一旦认罪，萧家必定会被以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无论认与不认，她和萧家都是死路一条，对她而言又有何区别？

她按下烦乱的思绪，思考应对的方法，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抬头发现来人是谢昀。她心情不佳，也无心与他过多寒暄，只道：“…殿下来了，请坐。”

谢昀显然已经听说了在茶楼发生的事，一拂衣摆坐到她身旁，蹙眉道：“我虽知晓齐王定会秘密回京，却没想到他竟派人将你骗去了茶楼，还亲自露面威胁你认罪。你可有受伤？”

“没有，他不会轻易伤我。”萧棠摇了摇头，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不会在此时认罪。齐王看上去并非不了解我的性子，我若轻易松口，反而使他怀疑。何况我若认罪，便等同于承认萧家通敌叛国，我绝不愿让我的家人涉险。”

“不错。”谢昀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许，“我来之前已经想过，绝不能让你在此关头认罪。前几日你在萧家时我不曾与你联络，只因有要事在身，眼下倒是让我想到了应对之策。这几日我会拨一半的暗卫去萧家，至于其他暗卫，我自有任务安排给他们。”

“这几日过去，想必齐王回京一事已经人尽皆知，只是不知他还有什么花样。”萧棠道，“不知殿下这几日在外调查，可曾发觉了什么端倪？”

她一连数日闭门不出，除去静心筹谋之外，更是为了佯装萎靡不振，以放松齐王的警惕。而谢昀今日来找她，必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果不其然，谢昀的神色立刻冷了几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反问她道：“清宜是何人，你可识得？”

清宜？萧棠一愣，全然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一时也并未想起此人的身份。于是她并未立刻回答，问道：“此人的名字似曾相识，莫非此人事关今日之事？”

“齐王回京后不过半日，此女便冒了出来，自称是萧家旧仆，能够证明你并非真正的萧氏女。”谢昀道，“我怀疑她是奉了齐王的命令，才如此放心大胆地作伪证，只是她所言萧家旧仆一事，你可知晓？”

此话一出，萧棠立刻反应了过来。萧家不常有买卖仆从之事，她印象里的也总共不过两次，而这名自称萧家旧仆的女子，正是当初因为勾引萧文、构陷苏氏而被逐出家门的清宜！

但，清宜为何会成了齐王的人？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当时的一幅幅画面，想起清宜被逐出萧家的那日正逢萧羡进府，又想起自己那时不放心，曾经让人去调查过买走清宜的人家。她清楚地记得，那是江宁的一户张姓人家，富贵无比，甚至没有多犹豫就买下了清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