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萧棠一时间有些愣,对这个鼓包的来历毫无印象。她下意识地用手抚上脖颈,却在那里感受到了同样的鼓包,忽然想起自己被劫走之前曾在树林里被蚊虫咬了几口,也许就是在那时染上了病症,才导致了发热。
岭南之地蚊虫众多,来势凶猛,且山林之中多瘴气,稍有不慎便会致人性命。她如今已有发热的症状,倘若那时再在林子里多待一刻,恐怕就会有性命之虞,而不仅仅是发热这般简单了。
萧棠知晓此番病势来得迅猛,自小又未曾生过大病,加之头脑昏沉,一时也有些说不准自己究竟能否撑得住。她想了想,道:“尚可。”
见谢昀似乎仍然不放心,她又补充道:“只是头有些疼而已,无事。”
岂料话音刚落,她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上被蚊虫叮咬过的伤处越发疼痛,忍不住用手撑住了额头,靠在墙边歇息。这场病比她想象中的更难对付,纵使她千般要强,面对突如其来的疾病亦感到无力,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息几不可闻,萧棠很快恢复了如常的表情,望向坐在对面的谢昀。“我没事,但要躺一躺,殿下能扶我一把么?”
谢昀没说什么,伸手护在她的脑后,扶着她躺下。他解下外袍为她盖在身上,轻声道:“你发着烧,大约会觉得冷,现在可有暖和些么?”
萧棠躺下之后,越发觉得头昏脑胀,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她没听清谢昀的话,也没力气回答,只随口应了一声:“嗯…”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之间,她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在她耳畔轻声低语。她努力地想要听清那人的声音,而那人不负她所望,将音量控制在了他们两人刚好能听见的范围内,低声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我对你有意,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十分有力,仿佛这些话已经在他心头压了许久,只差一个可以将这些话尽数倾诉的契机。
“…我知你对我无意,不愿说这些话来让你烦心,可我若不说,如何使你知晓我的心意?”他说着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你若睡着了,只当我从未说过,若你听见了但不愿与我一处,只当没听见便是。我今日说出来,是为不辜负自己的心,否则终究觉得可惜。你若拒绝,我也不会强求,他日你若有心悦之人,我定会放手成全,放你离开…”
朦胧之间,萧棠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不知是否在为无法与她相守而遗憾。闻言,她不由得有些无奈,勉强睁开了眼睛,疲惫地笑了笑:“说这么多,你以为…我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