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状况十分不稳定，的确不适宜赶路。萧棠一想也是，便道：“你先躺下，我去看看叔外祖父起身了没有，告诉他你今日身子不适。”说罢，就要下床。

岂料她刚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住。他虽未开口，但从他的神情来看，却像是有话要说。

萧棠心头生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谢昀这一夜的表现十分反常，往日他待她亦是细心周到，但从不曾像今日这般主动，倒像是刻意为之。他抱她的举动、问她的那些话，竟像是想要寻求她的安慰，仿佛她只要陪在这里，就能给他莫大的力量，给他以片刻的宁静。

这究竟是为何？

然而萧棠问出口之后，谢昀拉住她的手却没来由地一松，慢慢放开了她。他望着她，苦笑道：“都这样了，你还猜不出来么？”

萧棠一怔，却听他道：“…罢了，你不愿听，我还是不说了。”

*

果真如谢昀所言，他的确没有再提起那些话，沉默地披衣起身，径直出了房门。

萧棠先前就有晚睡的习惯，即使是昨夜一夜未睡，也不觉得有何处不适。她走出屋子，见院子角落里有口井，便走了过去。

她用缰绳系好木桶，将桶缓缓放下。从前在家，厨房所在的院子里有一口井，她幼时对那口井极为感兴趣，常拉着秋夕、双燕一同在井边玩耍，三个人几乎承包了所有打水的活。对于如何打水，她自然不陌生。

萧棠提着一桶水来到厨房，把水倒进锅中。举起水桶的动作看似轻松，实际上却耗费了她不少力气，盖上锅盖后，她坐在灶前的小木凳上，开始烧火。

但，就在她将几根枯木放进炉膛后，她才想起自己没有火折子，并无生火之法。于是她转过头，果然看见谢昀正站在水池边，一手扶着木盆，一手洗菜，脸色仍旧很是苍白。

萧棠见状，心想应该问一句他的身体如何，况且火折子也在他那里，便道：“谢昀…”

谢昀应声回过头，神色有些茫然地看向她：“怎么了？”

“你…”萧棠本想问他的身体状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问道，“火折子，你可知晓在何处？”

谢昀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在我这里。我来罢。”他从灶台边摸出火折子，拔开盖子轻轻吹了一下，登时冒出火光，“烟太呛了，你会被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