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也笑了一笑,道:“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当真。殿下身子有恙,我也担心得很,不如殿下先冷静冷静,余下的话我来说如何?”
见谢昀神色有些讶异,她垂下眼眸,解释了仍唤他殿下的原因:“殿下与我身份有别,我若直呼殿下的表字,于礼不合。”
叫惯了他殿下,忽然要换成如此亲近的称呼,并不合规矩,她的确有些不习惯。何况,她与他的关系并未好到可以随意称呼对方表字的程度,她不愿同他表现得太过亲密。
谢昀闻言,却在一瞬间怔住,难得地沉默了片刻。平时无妨,可当她明显地表现出与他的生疏时,他忽然再次像那日一般觉得无法接受,也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和她,也不过只是勉强算得上朋友而已,她对他,并不像他对她一般在意。他心中不知何时而起的念头,竟是那么的荒唐可笑。
“即使我已经被废去王位,贬为庶人,你还是觉得,我同你是不一样的么?”他忽然问,怔怔地注视着萧棠的脸庞,“在你眼中,我始终是王爷,你从来都不觉得,我与你是一样的。对么?”
萧棠皱眉,谢宣毕竟也不是真的废黜了他,连昨日菡萏也都还称他为殿下,她只是不想逾了礼仪,他为何会如此多心?她道:“我不曾觉得你与我何处不同。我私心虽认为天下万民皆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别,但我朝规矩一向如此,一旦我有丝毫逾矩,便会牵连家人,我岂能不尊殿下?”
谢昀闻言,面色和缓了许多。良久,他轻声道:“…你说的不错,我信你。”
他望着对面的萧棠,见她神色里带着犹疑,看向他的眼神却和从前一般沉静坚定,仍是端庄持重的模样,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垂下头,轻声道:“你啊,可真是古板。你我相识许久,自去年至今,皆不在这些礼数上。世人眼里我是王爷,可我不愿让你也这般觉得,你于我,当是盟友,是与我同甘共苦之人,何须同我拘礼?”
他向来随性,自然不愿见到旁人在他面前拘束,他也不愿萧棠始终当他作外人,拒他于千里之外。
“是么?”萧棠挑眉道,“我不习惯喊人的小字,你既不介意,不如我唤你的名罢。还望殿下替我保守秘密,等来日回朝,莫要向陛下检举我不守规矩。”
谢昀浅笑,“自然不会,何须嘱咐。”
一番对话下来,两人皆觉彼此之间的气氛比往日好了不少,说话也更随意了些。昨日一战过后,萧棠倒觉出谢昀比原先更信任了自己几分,见他不说话,竟有了主动开口的欲望,随口问:“我的名字是如何来的,你想知道么?”
他方才解释了自己名字的含义,她便很自然地续上了他的话题,等待着他的回答。果然,谢昀道:“愿闻其详。”
萧棠笑了笑,心想他愿意听她解释名字的释义,她却不然,只因还有要事同他商议,一心想长话短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