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带人走后,她立刻想起方才来援护他们的黑衣人,可回头望去,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她知道来的是萧家的人,萧家一定会派人跟在囚车后保护她,但他们撤退得太快,她来不及和他们多说,也只得先按下不提。
回到驿站,她在中午用膳时坐过的桌前坐下,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吩咐驿卒去烧水。但她在囚车里站了一个上午,又强撑着与蒙面人打了一场,已是疲惫不堪,在等开水的间隙越发感到眼皮沉重,很快体力不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萧棠觉得头有些晕,望向窗外,见已是夜晚,心底猜到自己睡的时间不短,很有可能已经到了第二日,隐隐有些不安。她顿觉困意全无,慢慢下了床,走向屋外。
她受的伤不多,除了几处擦伤外,只在左臂上被人划了一道口子。她受伤时只觉痛极,但方才坐起身时,并未觉得伤处有多疼,大约伤得也不重。
她一向虽爱惜自己,活得格外精致,对于身体健康所持的态度却是只要感觉不到难受就当什么病也没有,此时让她待在屋里养伤,她又岂会愿意?
何况,现在她还不知刺杀一案的后续如何,更不知谢昀身在何处。她决定先出去问清楚状况,再作其他打算。
打开房门,萧棠见门口守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衣着与大户人家的侍女很是不同,大约是驿站的粗使丫鬟。她还未开口,那侍女却先看见了她,很是惊奇地道:“娘子醒了?我还以为娘子要睡到明日晨起才会醒呢。”
“我睡了多久?”萧棠心里虽有答案,但为求稳妥,还是问了一句,“是你为我换的衣服?”
那侍女点头道:“娘子昨日遭人刺杀,怕是伤得有些重,竟在楼下昏迷了过去,我和其他几位姐姐见了,就扶娘子上了楼。娘子的衣服是我们换的,伤也是我们包扎的,并未让旁人瞧见,您放心。”
她左看右看,见萧棠脸色仍旧不好,关切地道:“娘子可还有不适?我让人去请郎中来。”
萧棠心中有些疑惑,自己当真伤得如此之重么?她道:“不必了,我已好了许多,用不着请人来。殿下呢?”
谢昀伤得比她更重,应当还在某一个房间里昏迷着。侍女见她问起谢昀,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房,福身道:“那里就是殿下的房间,娘子请。”
萧棠知道她没有欺瞒自己的必要,于是按她所说,往走廊尽头去。
来到门前,萧棠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她又加重力气敲了几次,依然没有动静,知道谢昀还未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入目的是一架并不华贵的屏风,隔着屏风,隐约可见床榻上躺着一人。萧棠正在思考是否要走过去,就见床上的人缓缓翻了个身,发出一声轻哼:“嗯…”
见状,萧棠走了过去。岂料她刚在床边坐下,就见谢昀皱了皱眉,紧接着睁开了双眼,正对上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