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福身一礼,随后离开了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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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妾今日弹的这一曲琵琶,不知可能入得了殿下的眼么?”堂上,浓妆少女身着舞衣,抱着琵琶跪坐在一旁。她被冻得脸色青紫,却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询问不远处主位上正吩咐舞姬为自己倒酒的男子。
男子没有正眼看她,不紧不慢地就着舞姬的手喝完那杯酒,才勉为其难给出了评价:“勾栏做派,吵得本王头疼。”
少女神色一僵,眼底的光顿时黯淡了下去,几乎要掉下泪来。她自小养在深闺,不曾受过任何委屈,如何能忍受这等污言秽语?她竭力忍住即将涌出的泪水,很快换上笑容,道:“殿下,不知…”
“多嘴。还不滚?”男子甚至没有抬头,只轻飘飘地朝她扔下一句话,便不再搭理她。
少女平白遭了训斥,不知所措地看向他,却发现他已经转过了头,只得尴尬地抱着琵琶站在原地。旁边的舞姬见状,低声呵斥道:“还不出去,平白教殿下心烦。”
少女如蒙特赦,知晓对方是在救自己,连忙退了下去。
主位上,男子抬眸望向她出去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舞姬见他神色不明,担心祸及自己,劝道:“殿下乃天潢贵胄,何苦为一人烦心?若是殿下不喜她,打发她走就是了,何必如此烦忧呢。”
自从郑氏被带回王府,出现在谢融身边,她便觉得奇怪。她先前就听说汴京城里已经传了个遍,原先定下的齐王正妃、郑家二姑娘受楚王胁迫自尽身亡,却又为何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出现在了远在济州的齐王府?
谢融嗤道:“你以为她算什么东西,值得本王费心?本王要的,是打谢宣的脸,告诉他本王的婚事不是他能随意做主的。本王娶谁,他有何资格插手?”
他自小厌恶谢宣,自然不甘心遵从谢宣的吩咐,娶他为自己安排的人。此事原本不难,难的是张太后十分满意这门亲事,他既然不能明面上拒婚,便只能使些手段,至于往后郑氏的名声会如何,他并不在意。
“那,殿下为何要将她收在府中,而不驱逐出去?”舞姬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怯怯地问,“留她在府中,不是平白落人话柄么?”
谢融哼了一声:“那郑氏颇有姿色,就算不做本王的正妃,又岂能便宜了别人?她既然与本王有过婚约,也不能再嫁旁人,倒不如跟着本王,好歹还有她一条活路。她日后若胆敢有半分背叛之意,本王断不会留她性命,也不会留郑家任何人的活口。”
舞姬细想他此话,顿觉胆战心惊。她战战兢兢地帮谢融捶着肩膀,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