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到了。”果然，徐锦然道。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出声。

沉默良久，萧棠反握住徐锦然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眸。“若我说，要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做主，不使你所托非人，你可愿意？”

要她眼看着徐锦然受罪，她绝不能心安。

“不。”徐锦然却道，“我已经想好了。”

“我虽双腿已废，但将来的日子真正过得如何，不在嫁给何人，只在我自己的心。”徐锦然语气轻松，似乎看得很开，“小姑蛮横，终究不常往来。舅姑不慈，我就小心侍奉，他们找茬，也有伯母为我做主。郎君不用心待我，我也不会真心待他，我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往后和你还有大姐姐多见上几面，不使母亲在九泉之下寒心，就知足了。”

她见萧棠皱着眉一言不发，知道后者仍有顾虑，笑道：“就算我去后真被刁难，孟大姑娘与我们素有交情，难道不会帮我说话？你别多想。”

萧棠知晓徐锦然是为安慰自己，只道：“有徐家大房和萧家撑腰，想必他们不敢过多为难你。但，我还想再问一遍，你当真想好了么？”

“想好了。”徐锦然道，面上显现出几分往日的张扬，“我虽从前有些傲气，却也不是任意妄为的人，难道抛下徐家一走了之就是正理了么？我不担心夫家如何待我，我只担心我若不嫁，别家会怎样看待我的姊妹们。”

她说着，想起徐敏然和自己说起过的陛下的旨意，“明年你也要出嫁了，未来的夫婿还是楚王殿下，日后也就是天家人，岂不比我更加艰难。羡姑娘和三妹妹已经入宫，此生大约再无见面的可能，旁人也就罢了，我们姐妹能时常见面就最好了。”

徐锦然重新拿起笔，把图纸摆到萧棠面前。“你喜欢红色，知晓什么式样的红衣裳好看，快画了给我瞧，不画完可不许回去。”

萧棠心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便暂时压下心头波澜，不再纠结于徐锦然的选择，接过笔便开始专心作画。

*

数日后。

寝殿内，萧羡靠在床边，对着手中的绣绷发呆。

她入宫不过半月，就得到了陛下的宠幸，一时成了许多人羡慕的对象。可她，却并不高兴。

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能给予她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却挡不住后宫众人的非议。她害怕自己会因圣恩而成为众矢之的，乃至遭人陷害，最后不仅落得凄惨下场，还会殃及家人。

这几日，萧羡借身子不适的由头在自己阁中养病，张才人承宠的消息在那不久之后传来。萧羡很清楚太后对张才人的重视，她不敢，也不能挡了张家人的道。

她叹了口气，正要放下绣绷小憩片刻，就见玉音进来道：“启禀主子，贵妃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