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徐敏然道,眉头依然拧着,“以二妹妹的心性,绝不会因为承受不住生母离世的打击而自尽,如若不是自尽,就只能是为人所害。如今林家虽然获罪,但婶母早已是徐家之人,即使有所牵连,也不至于来害二妹妹的性命。我不知背后那人是谁,但若是与婶母无关,就只能是与二妹妹有过节的人了。”
但,这个人是谁?
一阵沉默之后,出乎意料地,萧棠沉声道:“我猜,有可能是家里的人。”
家里?
徐敏然没想到萧棠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只觉惊疑万分,连忙对身旁的芳年使了个眼色,命屋内的侍女们都下去。直到屋里再无其他人,她才略微松了口气,问道:“为何会这样想?你是怀疑,徐家出了内鬼?”
萧平被外放到扬州后,萧家人并未搬回祖宅居住,因此如今萧府住的只有萧平一家,况且萧府之人除了萧棠外皆与徐锦然几乎没有往来,更不可能和她有仇怨,萧棠说的“家里”,只有可能指的是徐家。
萧棠垂眸道:“我不过是胡乱揣测,未必就是实情。我只是觉得,二房的几位姨娘膝下都有子女,若是她们想为自己的女儿打算,难保不会打二姐姐的主意。二房的其他人对二姐姐态度究竟如何,是否起过害人之心,二姐姐从未对我们提及,这些人究竟可不可信,也无从得知。”
徐敏然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乍闻她道出自己的分析,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果真是二房的妾室或是庶子女下的手,那么毫无疑问整座院子都藏污纳垢,而这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大姐姐勿要多心,我并不是疑心二房众人,只是凶手范围太大,不得不一一排查。倘若不是家里人,那么就有可能是徐叔父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是林家的仇人。如若都不是,也有可能是有人蓄意闹事。”萧棠将自己想到的所有可能都说了出来,“至于其他的,譬如与二姐姐闹得不愉快的人,都还没到要杀人的地步,也没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徐锦然性子直率,扬州城中与她有过过节的世家女子不在少数,譬如孟家二姑娘孟雨微。但这些人虽然曾经在徐锦然处吃过亏,却也还没到对她动杀念的地步,也没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做得滴水不漏。
“…你说得是。”徐敏然道,眉宇间仍有忧色,“但是,二妹妹还不知何时才能醒,官府若是派人来传唤,也无法将事情经过详细告知。此事虽恶劣,但到底也不曾真的伤及人命,即使是官府调查,怕是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未必。”萧棠却道。
徐敏然不明所以,只见萧棠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看向屋门。
阳光映照下,紧贴在门帘上的人影清晰可见,甚至还因为某种原因,身形微微发着抖。显然,此人从前没有过偷听的经验。
萧棠忽然道:“等二姐姐醒来,我们只要一问,就什么都知晓了。旁人没见过凶手,难道二姐姐没见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然起身,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