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里有火被点燃的声音，下一秒画面倏地亮了起来。淮间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一发力，竟扯下了整张脸皮！

即使不身在近前，骆沉渔仍是被这二话不说直接撕脸的动作惊了一下。他不信邪地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真正的脸皮。

那东西脱离了淮间的脸，竟慢慢地变了色，逐渐变得灰黑、材质也变得硬了起来。

竟然是一张千人鬼面！

这还没完，淮间又抬手扯了下自己的耳朵，拽下来两条花羽。

这次，骆沉渔是真的震惊了。

他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需要同时佩戴‘鬼面’和‘花羽’这两种东西？”

时曦年依旧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略有些放空，似乎在走神思索着什么事情，闻言微微皱了下眉。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

他没见过，但骆沉渔却想了起来——在原著中，也有这样一个人，也是这种打扮！

正是后期黑化复仇的男主“时曦年”！

骆沉渔看书很粗浅，一直以为男主戴面具只是因为他满脸裂痕太过丑陋，也以为男主双耳挂的耳饰只是作者个人XP，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看呢？

“时曦年”受鬼门关内鬼气浸染，体内存放了过多的鬼气，使他已经不能称为一个真正的“活人”，必须佩戴上“千人鬼面”才能在阳世间自由来回。

但他又没有死亡，不能真正的归为“鬼魂”，因此必须戴上花羽，用以抵御鬼气对他身体的伤害。

——“淮间”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他睁大眼睛，想看清鬼王摘了面具后的真面目，可不巧的是漆白书此时也抬手去扯自己的脸，镜头摇晃得过于严重，他只能勉强看清淮间的喉结左侧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我该回去了。”淮间的动作很快，当漆白书的镜头稳定下来时，他已经快速完成了交换面具并佩戴的动作。

此时的鬼王挂着“罪人”漆白书的脸，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但配上漆白书的五官有种莫名的喜感。

他重新挂上了花羽，一句话没说便匆匆地走了。

黑暗的室内又只剩下了漆白书，镜头中可见他带上了属于鬼王的面具，也继承了鬼王那副半人半骨的怪异外表。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淮间走了出去，方才轻轻哼了一声，垂下头。

他脸上平日嬉笑的表情早已塌陷了个干净，脸这么耷拉下来，竟同方才离开的人有几分相似。

漆白书一个人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愣了半晌又重新挂上了温润的笑。他眼中依旧带着冷冷的光，垂下了眼睫。

下一秒，他同指缝间的镜头对上了目光！

骆沉渔心头狠狠一跳，还以为对方发现了时曦年动的手脚。然而漆白书的目光却又很快地扫去了其他地方，不再看镜头。

“我们走。”时曦年将传画灵石的画布一卷，揣回怀里。

*

“去哪？”骆沉渔看着前方的路，把红线缠在了手指上，“你能撑得住吗？”

方才淮间扣着面具和花羽，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这条路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个普通上班通勤的路，而对骆沉渔和时曦年来说却危机重重。

虽说鬼门关内全是鬼，但鬼门关的郊区还有着很多连鬼都称不上的东西。

它们不能生产出足够的鬼气，无法进入鬼门关内做一个像人一般的东西，却又根本不能留在人间。

虽说这些东西是鬼门关不要的杂物，但也不可能完全无害。若是遇上了被抛弃于荒野的鬼“猎犬”，倒也还好；只怕有别的东西。

“我没事。”时曦年走到了前面，一脚迈入了茫茫浓雾中。他手上还拴着装配了“傀儡心脏”技能的红绳，同骆沉渔连着心跳，以备不时之需。

骆沉渔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忽然听系统在他脑子里“叽”了一声，说：“数值面板更新完毕，请宿主查阅。”

好久没听见它的电子音，骆沉渔一时间竟有些激动。

难不成是系统看他们眼下境遇过于糟糕，来送温暖了吗？

他满心欢喜地召唤出了系统面板，虚拟字符正在来回跃动，拼凑出一句“正在初始化”。他一边等着面板重启，一边听系统508介绍起新功能：

“你可以看见男主的数据了。”

他一愣，心头忽然窜起来一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