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曦年重新把头转了回去,不再看他。
“为什么会是我?”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不痛不痒地反问了回来。
骆沉渔脱口而出后便后悔了。
如何解释?
漆白书是无尽道的二把手,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仙长,是所有人眼中的“好人”。
“是你杀的么?”他不解释自己怀疑的理由,只是又问了一遍,同时快速地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走到了那人身边。
时曦年不留痕迹地侧了侧身子,同他拉开了些距离,声音也微微冷了下来:“问这做什么?你要替他复仇?”
他的语速很快,没给骆沉渔任何解释的机会,倒像是在被审问一样。
骆沉渔还没来得及拐弯抹角地表个态,时曦年便掀开了前方的隔板,淡淡道:“他们碰面了。”
“……”好不容易逮着的审问机会又被更重要的事情打断,骆沉渔只得暂时收起疑惑,看了过去。
不知时曦年做了什么手脚,像是在漆白书身上装了个行鬼记录仪一般,“拍摄”到的画面实时传递到了他们眼前。
这画面像极了现实世界的监控录像,然而画面却又带着些古朴的色彩,就好像用国画的形式简单勾勒了一下人物形象,而后做成了动画展现在他们面前。
毕竟身在仙侠世界,这“监控”的“清晰度”实在有些一言难尽,只能凭借着衣着颜色勉强认出两人身份——比方说,脚上沾了一抹红色的是淮间。
除此之外,人脸的部分只用颜料粗糙地涂抹了一笔,看不清晰。
骆沉渔头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一时间有些新奇,像看国风小动画一般看了起来。
那两人见面的一瞬间,漆白书就像见了鬼一般,转身就跑!
淮间立马追了上去。
时曦年把“监控”挂在了漆白书的肩头,此时画面随着漆白书的跑动而上下左右摇晃着,几秒后淮间扑进了画面中,手里变出来一根绳索抬手便勒。
漆白书挣扎着躲避,但他死后身体受损,不管灵力还是鬼气都使不出来,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抬手扣住了淮间的手腕。
血染着血红色的雾顺着绳索攀缘而上,绳子在淮间手中抽搐着松开,漆白书顺利脱身而出,顺手一扯,抬肘砸了下去。
“监控”传递的画面略有些卡顿,人物的动作不是非常连贯。上一秒眼看着漆白书就要成功反杀,一眨眼淮间却又占了上风,毛衣针在他手中挥地呼呼作响,亮着闪光便冲着对方的脖子刺了下来!
下一秒,画面忽然猛地一晃,随后摔了下来。
两人只看着“监控”的视角轱辘轱辘滚到了漆白书脚下,那人状似无意地后退一步,他鞋底的花纹成了画面的最后一幕。
被发现了!
骆沉渔正看得懊恼,时曦年却不慌不忙地在画布左上角一捻。“黑屏”的幕布一闪,竟又一次冒出了新的画面来。
“我们有备用措施。”他很冷静地道。
这次的视角很是奇怪,摇晃地更加厉害,在卡顿下几乎看不明白对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骆沉渔:“……这次你又把传画灵石挂在了什么地方?”
“操作有些匆忙,应该是挂在了漆白书手上。”时曦年的语气依旧很冷静,听不出来是否在憋笑。
“解决了?”漆白书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
“稍等。”淮间扯起了他的衣裳,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遍后,终于道:“解决了。”
此时画面依旧很晃动,只能从背景的颜色看出他们似乎从室外回了室内,两人的身影被黑暗笼罩着,看不清动作。
“你怎么把他们两个放进来了?”漆白书絮絮叨叨地指责着,语气很熟稔。
骆沉渔抿了抿唇,终于彻底搞明白了这两人的操作——
他们碰面后先假意争斗,淮间借着刺杀的动作戳掉了漆白书肩头的传画灵石。要不是时曦年办事谨慎,他俩还真看不上这一出大戏。
“你追过来做什么?”漆白书还在叨叨着,两人关系看起来很熟,他在鬼王面前不需要使用任何敬语。
——替换了真正鬼王淮间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为何同无尽道刚死没多久的漆白书这样熟稔?
“要来不及了,”面对那人的絮叨,淮间只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骆沉渔和时曦年炸了千人鬼面,他们发现了。”
漆白书絮叨的话猛地收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半晌后哼了一声:“时曦年?那骆沉渔怎么也和他在一起?”
“我不清楚,”淮间的话依旧简短,“我必须回去一趟,你替我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