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曦年后背的衣服上,不知何时竟然也多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血珠接二连三地从伤口中渗透了出来,很快就浸湿了附近的布料,时曦年浅色的衣裳逐渐被血滴涂满,扩散开来——
骆沉渔记得很清楚,方才对方身上并没有这道伤痕。他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可还没等他验证,沈怀佑又一次抬起手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手中的鞭子被一根长针替代。那根针约莫有半根手指这么粗,大半截小臂这么长,像极了毛衣针。沈怀佑一把将左溅薅到自己面前,抬手掀开了对方背上早就破烂的布料,对着他的脊柱一针扎了下去!
“咣当”一声,这次不是左溅那边发出的声音,而是来自旁边的时曦年。骆沉渔抬头一看,发现时曦年后背上的伤口竟无端多出一枚孔洞,并且开始扩大、变深……
鲜血汩汩地滑落下来。
左溅垂着头依旧一声不吭,看起来对此行为早已麻木,甚至感觉不到痛感;但时曦年不像他一样手脚被缚,他除了被莫名其妙困在原地无法逃脱以外,身体与痛感都是自由的,因此反应极为强烈,痛地猛一曲后背,撞在了铁笼子上。
骆沉渔看着对方蜷缩起来的身体,抿了抿唇。
时曦年是他的宿敌,是他穿书之后第一个追杀他的人,也是原著中终结他的生命的人……
然而看着对方变成这个样子,他脑中忽然闪过了第一次穿上白大褂时做过的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骆沉渔的心脏逐渐揪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放弃般想:我还是太圣母了些。
他明明可以对宿敌遭难熟视无睹,明明只要对方现在死亡就能成功改变原著结局……可是他仍旧做不到。
身为一名医学生,他做不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掉,无论是不是宿敌。
就当是攒个阴德吧,骆沉渔点开了系统面板,走了过去。
时曦年同他一样,是个在宿敌面前死要面子的人。纵使伤成这样,他仍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骆沉渔靠近时他还偏了下头,想警示对方不要靠近自己,无奈视线受左脸上挂着的面具遮挡,瞪眼失败。
骆沉渔点开技能栏,伸手试着戳了下沈怀佑。手指穿透而过,他对此并不意外,又伸手去触碰左溅。
他已经做好了一番忙活毫无结果的准备,不料这次却碰到了实体。铁笼子上的屏障似乎只在他与时曦年之间起效,如果他要触碰的人是左溅,则没有任何阻拦。
技能栏上的第二个按钮由灰转白,代表度过了冷却期,可以再次使用。骆沉渔搓了下指尖,按下了“胸口碎大石”。
虚空中浮现出了一把冰冷的铁锤,“嘭”地向前敲去。
与此同时骆沉渔迅速后退,眨眼间便撤出了有效范围。
铁锤刚触碰到左溅的身体就失去了效果,猛地变成了透明状,紧接着迅速消失不见。
原先会被铁锤“胸口碎大石”一锤子砸个半死不活的左溅也幸免于难,只是被巨大的推力推得向前一个趔趄,挣断了将他束缚在铁栏杆上的绳子,成功从沈怀佑手中的针头上脱离开来。
“胸口碎大石”技能成了连接时曦年与骆沉渔的媒介,他也受其效果影响向前连冲了几步,踉跄两下站稳了脚步,立刻想伸手将呆愣在原地的左溅拖离,手指却穿透而过。
时曦年方才没有看见骆沉渔的操作,不过听声音也猜了个大概,眼前的画面的画面立即让他联想到了某种可能,冲着沈怀佑伸出手,五指并拢又张开。
一抹莹白色的光从他掌心中钻出,撞在了沈怀佑的胸口上。
沈怀佑原地退了两步,有些茫然地站在了原地。
猜想得到了验证,骆沉渔下意识抬头看了下时曦年。正巧对方也朝他的方向转了下头,两位宿敌的目光再次不幸相撞,同时默契地都移开了视线。
尽管如此,在两个人不怎么情愿的配合之下,他们得出了实践结论:
骆沉渔代表上一个时空的“沈怀佑”,身上有着和对方相同的伤口,并且只能对这个时空的“左溅”造成影响;而时曦年同他恰恰相反。
既然如此……
他没忍住又偏头瞅了眼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