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前还放着三个快递盒,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她买的东西送货上门还自己进来家门……又是一起灵异事件?
但是她的心思暂时不在这里,她记得很清楚,第一年在住所和训练场往返的日子,威斯克是可以触碰到自己的。
她觉得自己的肠子紧紧勒着空荡荡的胃准备表演泰坦尼克号的名场面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心脏像是开了加速器一样蹦哒到飞起,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放轻松,先拆开你的快递,然后我们再来谈谈我需要你做什么。”
后颈传来了与皮革相贴的感觉,与先前他只能虚虚放在上面然后有一阵寒冷刺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带给她的却是一样的——恐惧。
指尖敲击了一下颈部的骨头,她甚至有一种下一刻要被敲掉的错觉,没有控制不住的发抖已经说明她接受过的训练结果还是很成功的。
难看的脸色还是藏不住的,但威斯克乐在其中。他甚至是弯下腰来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词说的,满意地看到她微弱的瑟缩后松开了手。
“……嗯。”半晌,她才从喉咙间闷哼出一声勉强算作回复,接着开始僵硬地去换鞋重复着她本应熟练的动作。
威斯克,这个属于强行在她住所住下的房客如果忽略掉他对自己的那些类似精神层次恐吓一般的行径,其实算得上省心。
他可能比自己对卫生的要求都高,也没有不良嗜好(这点还是存疑吧),作息比自己强……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去问其他事情,也不会去探究其他房间,更不会来她的房间。
除了把自己从房间里抓出来训练的时候。
话说她住所真的挺大的,二楼的客房就有三间,但是整理好的且能让威斯克这个身高发住的更舒坦一些的客房只有有着大量俄语书籍的那一间,她小时候还喜欢到那里去玩。
威斯克换好鞋之后就上二楼的房间了,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她的后背已经冒出来了冷汗,衣服和绷带紧贴着她的身体,等会儿还要重新换药。
她漫不经心地拆着盒子,第一个是她在S.T.A.R.S小队时期的所有重要物品,放在最上面的是小队合照,有着阿尔伯特的那一张。
她如同做贼一般抬头看了看四周,带着五味陈杂的心情先把盒子重新盖上,然后去拆剩下最小的和最大的快递。她先拆的最大个的,因为那上面的收件人写的是她的真名。
最大的一个里面装的有白熊玩偶、信件和同款白熊玩偶挂件,玩家先是抱起那个白熊玩偶进行一个查看。
很大一只,非常大,大概是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她可以抱个满怀还能在睡觉时把头和腿都靠上去的程度。最重要的是很软,而且被她折腾了一下都没有掉毛,做工非常的好。
细看的话,玩偶有一处眼睛上有一个疤痕,另一只则是灰黑色的眼睛。而白熊的前左脚掌还套着个袖标,样式是苏联的国旗。
还是一只苏联熊啊。对于种花家的兔子而言,这位已走的红色老大哥还是很有份量的。坚持着共产主义的理想,那一抹红色曾经是黑夜里的太阳,但都是曾经。
她没有出生在那个时代,但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悲哀,就像是看着这世上最大的一场理想主义者的葬礼。
以前看纪录片哭的稀里哗啦的,让她泪目的不是苏联的瓦解,而是因为那些同样心怀着崇高的理想而战斗的人民。破碎了的乌托邦,但红色会永远存在。她不会怀念苏联,而是去怀念着那共同奋战的岁月。
她好想回国,就算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想回去看看那面红旗。在国外的生活憋屈的要死,她好想再牵一次外婆的手,这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糟透了。
信件被她拆开来了,那几乎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写下的,她外婆的信件。
写信是她最习惯的事情了,她喜欢写信,就像写日记一样。虽然在一个屋檐之下似乎没有写信的必要,但她和外婆就会时不时地写给对方。没有什么格式要求,与其说写信不如说是在传纸条,但是开心就好。
在外婆去世之后她仍然保留这个习惯,只是那些再也送不出去的信件就那样被她积压在了床底下,她仍然在写信。
久违了的字迹让她比面对威斯克还要感到恐惧,有很多事情比自身的死亡要更加可怕,但她还是看了下去。
没有正经的格式,就像她还在那个普通的生活里一样。开篇就是向她强调着这是一个已死之人在生前写好的在她去世之后才会被送到她手上的信件,连幻想的空间都没有。
‘华仔,我明白你在收到这封信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是外婆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无论面对什么都会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这很了不起。’
‘你跟斯特兰奇先生相处的怎么样?我猜以你的性格你会跑去跟彼得住。但是这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个包裹能到达你的手里少不了他的帮助,如果以后你还能见到他就去帮我道一声谢吧。’
‘我知道你的生活一定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很早就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于是我请求斯特兰奇先生帮忙找靠得住的人,无论在哪里你都要好好生活下去。’
‘外婆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如果喜欢这个玩偶就向那位先生说吧,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
玩家只觉得自己鼻尖一酸,但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至于自己身上存在的秘密什么的都得往后靠靠。先去把那个写着威斯克名的小快递带上楼交给他,然后把东西都收拾一下,接着去恶补如何带孩子生活,等政府通知。
她上楼把自己的快递先放在一边,敲了敲客房的门。虽然她自我感觉还勉强算好,但整个人比从浣熊市出来还蔫吧了不少,威斯克缓缓打出来个疑问,他自觉自身威慑度是没有托马斯(小火车)·维德①高的。
“这是你的,不知道谁寄的。”
玩家生无可恋到连惊恐都不知道为何物了,黑眼圈和死鱼眼,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会倒地再起不能了。
完全没有办法去好好生活,思念、痛苦、悲伤、愤恨……这些无时不刻拉扯着她,她当然是外婆的那个坚强的华仔,但在这里她只能是要在第一线坚持住的玩家,她是个异乡人。
“你什么情况?”
在玩家转身去继续机械般的搬运动作之后他还是少见地关心了一下。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玩家还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沮丧的一面。
他不认为浣熊市一事能把她打击成这样,她就算难过也只会躲到房间里面自己消化,哪会在鬼前表现。
看上去像个随时会哭泣的狗,就连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什么情况也没有。”她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把门带上了,威斯克的想法暂时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玩家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过内敛而又平淡,她会关心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并且为他们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但她的情绪始终被外人牵动着才能表现出来。至于自己的?很抱歉她不会向任何人展露太多的。
一直在为他人的痛苦而悲伤着的玩家居然露出来了属于自身的那沉重的感情,这让他感到了一丝意外和惊讶,看来那堆快递里面有什么引发了她内心最深层次的想法。
玩家关于落到自己身上的不幸情绪转变的很快,她的适应力很强。所以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最初因为恐惧会发抖、连话都说不太利索的符合正常人类恐惧形态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