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第一年对贝尔黛来说尤为艰难,她唯一的殊荣就是由巴斯德亲自推荐入学。可这也无形中增添了许多压力,至少在她进巴斯德教授的实验室前一直是这样。
所有的老师、教授甚至于同学都是清一色的男性,绝大多数人对于她的态度都是质疑。贝尔黛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她的时间除了追赶学业,就是在巴斯德教授的实验室做一个还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助手。
做实验是轮不到她的,她的工作就是整理实验记录,清洗实验器材等等一类事无巨细的小事,也可以说是杂活。
要想获得独立进行实验项目的资格,至少得成为巴斯德教授的博士班研究生。只要水平足够且获得他的认可,巴斯德教授会给予学生很大的自由,任凭他们自己选择学习的方法和方向。
然而可惜的是,贝尔黛并没有科学上的天赋。她有想过一些在未来会出现的研究成果,可她并不想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
诚然,将那些成果拿出来,她可以很快就大放异彩,赢得周围所有人的赞誉。可贝尔黛并不想这么做。就历史本身而言,她有一种莫名的尊重。
更何况如果她真的靠这些在未来名利双收,等到用完结局又会是什么呢?她想要的是靠自己走出一条路,而不是拾人牙慧。
就这样,贝尔黛老老实实地学习,为将来的研究打基础。在实验室,得益于她工作上的尽职尽力,偶尔她也能够给予巴斯德教授一些细节上的反馈。
一年级结束的这个暑假,贝尔黛没有回老家肯特,而是跟随巴斯德教授去了里尔大学出差。
法国的啤酒、葡萄酒业在欧洲非常有名,尤其是里尔的葡萄酒酿酒业。然而这时的葡萄酒常常会发酸,原本整桶芳香的酒变成酸得让人咧嘴的黏液,最终只能倒掉。
当地的酒商寻求帮助,巴斯德教授自是欣然同意,着手开始研究这个问题。在显微镜下观察,巴斯德教授发现未变质的陈年葡萄酒和啤酒,其液体中有一种圆球状的酵母细胞。
当葡萄酒和啤酒变酸后,酒液里有一根根细棍似的乳酸杆菌,就是这种“坏蛋”在营养丰富的啤酒里繁殖,使啤酒“生病”。
他把封闭的酒瓶放在铁丝篮子里,泡在水里加热到不同的温度,试图即杀死了乳酸杆菌,而又不把啤酒煮坏。
在这个过程中,贝尔黛就负责记录实验数据及跟进。经过反复多次的试验,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实验结果。
只要把酒放在摄氏五六十度的环境里,保持半小时,就可杀死酒里的乳酸杆菌,这就是后世著名的“巴氏消毒法”,作为实验的参与者,贝尔黛得以有幸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实验虽然获得成功,然而实践才是检验认识的唯一标准。当地的啤酒厂厂主一开始并不相信巴斯德教授的办法,但他却不急不恼。
贝尔黛又一次跟随他到实地的酒厂,协同巴斯德教授一起处理葡萄酒的样品。有些加热,另一些则不加热,厂主只需要耐心地待上几个月。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经过加热的样品打开后酒味依然纯正,而没有加热的已经酸了。
巴斯德教授发明的巴氏灭菌法拯救了法国的酿酒业,其他的食品工业从此以后也多采取间歇低温灭菌法进行灭菌。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贝尔黛也进入到了新的学习阶段。因为升入高年段她的成绩也一直保持优异后,再加上之前的实验经历,贝尔黛终于能够参与到实验中了。
就像之前的酒商寻求帮助一样,这一年底,一位兽医带着两只病犬来拜访巴斯德,请求帮助。
然而狂犬病在这个时候一种可怕的传染病。人和家畜被病犬咬伤之后,也会患狂犬病。它每年要夺走数以百计法国人的生命。
对付狂犬病,人们只能使用烧红的铁棍,这时候的欧洲人相信,火焰与高温可以净化任一切事物,包括肉眼所看不见的细菌。
只要是被动物咬伤的人们,都会被村庄中的壮汉们强押至打铁铺,请铁匠用烧红的铁棍去烙烫伤口,想借此“烧”死看不见的病原,但如此原始、残酷的做法,并没有办法治疗狂犬病,常常只是加速死亡的来临。
此时,贝尔黛已经成为了巴斯德教授的助理,她和其他助理包括巴斯德自己,都冒着危险采集狂犬的唾液。
采集到的唾液随后被注射到健康犬只的脑中,健康的犬只果然马上发病死亡,历经过数次的动物实验,巴斯德教授推论出狂犬病病毒应该都集中于神经系统,因此他大胆地从病死的兔子身上取出一小段脊髓,悬挂在一支无菌烧瓶中,使其“干燥”。
没有经过干燥的脊髓,是极为致命的,如果将脊髓研磨后将其和蒸馏水混合,注入健康的犬只体内,狗必死无疑;相反的,将干燥后脊髓和蒸馏水混合注入狗的身上,却都神奇的活了下来。
巴斯德和助理们都推断干燥后脊髓的病毒已经死了,至少已经非常微弱。因此后续他把干燥的脊髓组织磨碎加水制成疫苗,注射到犬只脑中,再让打过疫苗的狗,接触致命的病毒。
经过小组成员的反复实验,只要是接种疫苗的狗,即使脑中被注入狂犬病毒,也都不会发病了!巴斯德实验室高兴的向外宣布狂犬疫苗研发成功!
就在疫苗研发成功的一周后,一位几乎绝望的母亲,带着被狂犬咬伤的9岁小男孩约瑟芬,来到了巴斯德实验室门口,哀求巴斯德救救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