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黛在老家还是过得很开心的,毕竟老家的书房有很多书,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医书,可谓是是包法利家几代以来的收获了。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医学技术并不发达。贝尔黛甚至于就从报纸上看到过这样一场手术报道。
上百名西装革履的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个阶梯小剧院中,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时不时发出惊呼和赞叹声。这能让上百人身着正装集中注意力观看的场面,并不是什么精彩的文艺演出,只是一台十九世纪的西方外科手术。
不过跟现代洁净规范的封闭式手术室不同,十八十九世纪建设的独立手术室,与其说是手术室,还不如说是个小剧院。
这个时候典型的手术室,是一个设有一百个或者更多座位的阶梯式房间,手术台则放在房间正中方便来宾观看。为表达对手术场合的尊重,观众们会统一穿着西装前来参观,如果忽略手术台上的患者,场景与观看戏剧别无二致。
上百号人聚在一起观看,整个手术过程没有任何消毒措施,就连主刀医生穿的围裙上都还溅着上一个患者的血,这当然谈不上是无菌操作手术。
更何况这个年代的医生也根本不知道细菌感染这回事,各种抗菌药物也都还没被发明,抵抗术后感染的唯一防线就是患者自身的免疫力。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每次手术都堪称是一场细菌的狂欢,无情的收割着免疫系统工作不够努力的患者。
而在剧院中进行的手术,也是没有任何麻药的。能安静忍受刮骨疗毒疼痛的猛人毕竟是少数派,绝大多数的人在清醒着被手术刀切割的时候都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挣扎。
因此这时的西方外科医生都需要配备几个身强力壮的助手负责按住患者,并用束缚带固定患者的肢体,两种措施并行来避免患者逃下手术台。
同时手术小剧院的墙壁也会修建得足够厚实以达到良好的隔音效果,免得手术中的惨叫声传出去影响别人或者把隔壁手术室的患者吓跑。医生也会尽量设法减少患者的痛苦,使用的手段包括但并不仅限于:给患者吃点并没有啥用的草药,把患者灌醉,敲晕患者以达成物理麻醉。
看到这里的贝尔黛还与包法利先生进行了一场谈话。
“爸爸,您给病人做手术也是这样的吗?”
“是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药物使病人免于疼痛,就只能长痛不如短痛了。”包法利先生点头道。
包法利先生还给贝尔黛讲了现在著名的外科牛人法国外科医生多米尼克.让.拉尔雷。
因为之前提过的那些方法的效果普遍都约等于没效果,哪怕是被成功打晕的患者,手术开始后,也会在剧烈的疼痛中惨叫着清醒过来。最后唯一称得上可行的措施,就是尽量加快手术的速度,缩短疼痛的时间。
十八十九世纪的西方外科医生都是超级快手,现代医生要是一个月做200台手术都已经让人惊叹,而这位牛人多米尼克.让.拉尔雷医生却能一天就能搞定200台截肢手术。
这样的速度当然不是如今手术的慢工出细活,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手起刀落止血包扎,两分钟搞定一条腿。
当然速度太快,失误也是难免的,有起著名的手术事故就是手速太快惹的祸。英国名医罗伯特·李斯顿在动手术时,由于刀砍得太快,跟病人一条腿同时被卸下的还有助手的手指。最后病人跟助手双双因为术后并发症死亡,观看的一名医生被手术场景吓得心脏病发当场去世。
一台手术,一个患者,最后死了三个人,死亡率高达300%,至今无出其右。
这类无麻醉无消毒高死亡率还众人围观,早期以残酷蛮荒形象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外科手术,哪怕挽救了不少生命,看起来也依旧更像是古代的酷刑,而非治病救人的医术。